![](https://img.haomeiwen.com/i5427861/0e2e53f1ce5ae7c1.jpg)
我并不羡慕年轻人的年轻,反而希望自己能够快一点老去。
很奇怪,很不正常,却又神奇地,我就是这么想的。
这个念头似乎由来已久了。
说不大上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念头,然而这个念头却时不时涌上心头。
我对生命有一种莫大的悲哀感,悲哀而不沉重。
像是某种慈悲和怜悯,其中又包含着微不足道的忧郁,以及不属于自身的空落感,很难生出认同和眷恋感。
说不上来。
我并不需要“被需要”的认同和价值,我也不需要“什么”。这个“什么”的范围之广出乎意料。以至于我不敢真的认真去思考它。
如果眼泪也算是一种表达,我为它不止一次的哭过。
但我并不怜惜生命的脆弱,恰恰相反,我怜惜生命的猛烈。
就像猛烈的欢喜过后剧烈的悲痛。我为前者而悲痛。
而在真正的悲痛来临时,则我很茫然。像是一种天生的纯然的理所当然,出奇的好像我能接受它,并且对此没有任何的悲痛感。
我没有为真正的悲惨痛哭过,我想。
反而是幸福,幸福的时候,我总感觉莫名想哭。这么说似乎也并不准确。很矛盾。
我为奶奶的离世哭过,奶奶走得很安详。我没有在爷爷的葬礼上哭,尽管我很努力地想哭。爷爷是折磨后的解脱。
说不大上来。
抑制不住的眼泪和放声大哭并不是在宣泄悲痛,而是在努力回忆之后的徒劳,抓不住回忆的空落,以及一种熟悉且亲近的庞大感受,它引我泪目,乃至于歇斯底里。
像是生命的一场交换,交换生死。
之后的日子,我便很少惧怕死亡了。以前我做噩梦,经常性地噩梦,每一次都是濒临死亡时惊醒。之后我却能够安然地入梦了,甚至还有些怀缅梦,哪怕是噩梦。只是,可惜之后的日子也越来越少梦了。
没有梦的睡眠可能是好的,是健康的,是正常且更符合自然的。我知道。
大概我的心理多少有些不健康。
我讨厌没有梦的睡眠,就像我惧怕清醒的白天,害怕面对无所事事的白天,却也不想有任何动作,更不愿从事任何活动。甚至,我连说话和表达都不愿。
说不上来。
兴许是徒劳,兴许是虚度,兴许是空耗,又兴许本该如此。
无需刻意强调的价值,无需他人赋予的意义,自己也甘愿是一种空白,就这样空白的活着。
这无疑令人惊惧,且很容易让一个有爱的人极其没有安全感。
那种距离感,疏离感,飘忽感,以及好像随时可能离去,明明就在眼前,在身边,却又怎么也无法靠近的无力感,比爱而不得,比不爱,更负累。
其实我都知道,也都理解,却也无计可施。
像饥饿感和厌食症同时发作。很饿,却什么都不想吃,没食欲,没胃口,吃不下。
说不上来。
对事业没有追求,对物欲没有欲望,对需求不太想要,对所谓的意义和价值抱持极深的偏见,近乎放纵,近乎自我作践,近乎自虐,堕落,沉沦,又甘愿如此下去。
这样的人只会吓跑每一个企图温暖和靠近的人。
与此同时,我也心惧不已。
隐隐若有觉察,问题发生在根源处。
不敢爱,不敢妄想,不敢而卑怯。
长期的怀疑和否定,自此无法相信任何人,更不敢打开自己去拥抱任何。
与世界难以建立任何联结。
糟糕的过往并不会觉得糟糕,只是也很难爱得起来,只是一种宽恕和原谅,像因无力而放手过后的自我安慰。于自欺欺人中得以获得些许可怜的宽慰,却很茫然。
不是不知道人生意义的茫然,更像是一种无关紧要的茫然,一切都无关紧要,继而难以认真地去热爱什么的无力,无力继而难以把握任何事物,继而无感,无感然后茫然。
所以,世人皆求,我不羡。青春是,年轻也是,生命的朝气和活力,生命的猛烈和热烈的爱,乃至于悲欢,亦如此。
反而是,渴慕年老,渴慕岁月走过后不必逗留太久又或早已“活成了”习惯的习性,某种慈祥,慈爱,然后柔软,使我热泪盈眶,感动得无以复加。这背后是时间的礼物,我感受到与时间同在的短暂易逝的无情和冰冷,这份无情和冰冷叫我亲切,像是永恒,又像是本不存在,故而无需眷恋,更无需强调什么,有力地活,热烈地活……反而是好像怎样都可以,怎样都好的安之若素。
是的,就是这样。生死并非对立,而是交换。交换真实,继而荒诞;交换荒诞,继而冰冷;交换冰冷,继而无情;交换无情,继而无私,无私而无邪,以至于无为。于是,有了时空,于是,允许一切,于是,一切发生。
自然而然。
别哭,别心疼,别伤感,就都挺好的。好好吃饭吧,如果可以的话。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