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硕果累累的金色秋天景色,我更爱绿叶枯败后从树干上凋零的模样。
小时候的家乡,取暖做饭都是用木材。因为不能随意砍伐树木,家乡人大都选择将树叶这种可再生的东西作为燃烧主力。
当凉意逐渐袭击,却又还没到穿棉衣的时候。一到星期天,妈妈就会拿上工具,叫我们和她一起上山。
因为即将入冬,需要柴火的人很多,我们总是要早去一点。可是入秋后早晨的露水很重,再迫切的心在环境的压制下都得平缓下来。等到时机刚刚好的时候,妈妈便会立即行动。如果这时候我们还敢拖拖拉拉,偷懒不动弹,准得被一顿揍。
僧多粥少,不管我们的时间有多么凑巧,总是有人来得比我们早。为了保证家里柴火的使用,妈妈不得已只得去陡峭一点的地方。每次到了危险的地方,妈妈都会再三警告我们呆在原地等她。可是小孩子是不会想那么多的,我们只是觉得好玩,顺着滑溜溜的光秃秃树叶滑到正在忙碌的妈妈面前。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应该又会被妈妈敲打一番。
好容易折腾完,妈妈纵使想了很多办法,可是家里需要的柴火太多了,我们小小的肩膀上还是会勒出一条条血痕。
找柴的时候是上山比下山容易。上山的时候还欢呼雀跃,蹦蹦跳跳,一副用不完力气的模样。可一到下山,肩上的重担压弯了我们的肩膀也压弯了我们的脑袋。
我们低着头,看着地上自己一步一步剪短的路程,看着不时经过的小昆虫,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松果。那条路,当时觉得,怎么那么长,好像可以,走一辈子。
等把柴背到家的时候,这时候的我们就可以成为家里的“大爷”。我们可以随意吃零食,看电视,只要不过分,妈妈最多瞪我们两眼。而我们呢,脸皮厚着呢,拿着零食奔跑在黄色的山林里,在秋天里慢慢成长。
本来以为成长是件很漫长的事情,可是一回头,才发现自己的人生恍若按下了加速键。我们瞬间成长到了那副自己小时候畏惧的模样,我也忘了那条下山的路,我的秋天也变成了一个固有名词,一个画像上美丽却不真实的秋天。只有我的脊椎和脑袋,仍旧像条弧线一样在办公室弯着。可是,这一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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