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风间大辅 | 来源:发表于2018-06-29 11:12 被阅读0次

      渡边抱着胳膊坐在枕边,仰面躺着的女人平静地说道:“我就要走了。”女人的白发散落在枕边,发间露出一张曾经是椭圆形,如今已经变形的瓜子脸。苍白的脸颊透着一种冰冷的感觉,双唇也趋于惨白。任谁一看,这女人也没救了。

      渡边俯下身子望着她的脸颊问道:“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女人突然睁大了双眼,那对已经消散明澈的眼珠里,映现着渡边模糊的身影。这把一旁的渡边吓了一跳。女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涣散地望着屋顶的天花板。

      良久,渡边再次问道:“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女人似乎有了点困意,准备闭上眼睛。一见此情形,渡边准备起身叫早已伫立在门外许久的父亲。谁知女人狠狠抓住渡边的手臂,眼中闪烁着泪花,呼吸有点急促地说:“算了,别叫他。”渡边强忍着泪水,让她平躺着以后,说:“即使是最后一面,也不让他见么?”女人轻微点了点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射进屋内,让原本阴暗的房间明亮了起来?女人抬起头,渡边赶紧将手臂轻靠在女人头后面,好让她不显得吃力。女人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说:“太阳升起又落下,升起又落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就是岁月呐!”渡边瞅了瞅门外略显不耐烦的身影,轻轻地凑到女人耳朵旁说:“是的。”

      女人咳嗽了几声,说:“让我躺下吧。”渡边说没事,女人再次要求,渡边老实照做。

      日光已将屋内照得通透明亮,平躺着的女人,眼神迷离地望着渡边有点憔悴的侧脸。渡边的双眼已经开始打架,双手托着下巴,身体不时向下倾斜,但始终没有倒下。突然,女人大喊一声:“葬我于阿苏山。”渡边猛然拉回思绪,对女人说:“怎么了?”他的话音刚落,只见女人涣散的眼神中,他的身影开始一点点消失,宛如一汩平静的泉水骤然间泛起层层浪花,将倒影在水面的影像一一击倒,并将它们驱散。就在此刻,女人闭上了双眼,眼角淌下的一行泪水顺着脸颊而下,浸湿了枕角——她的确已经死了。

      这个对渡边有着十七年养育之恩的女人,到底还是走了。按照约定,渡边也该回到亲身父母身边。门外的那个人就是在等这个时刻。渡边心里宛如针扎,回去还是继续守在这里,这让他难以决定。

      父母从小就把他送到别人家里养育,没有拿一分钱,也从来没来看过他。知道养父母不是亲身父母,也是去年夏天的时候。渡边回想着养父母对他的好,眼泪早已浸湿脸颊。但他必须作出决定了。

      几天后,渡边父亲找了一些人。准备将已经死了几天的女人下葬。渡边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被塞进那冰冷的棺椁里,内心如同刀绞。但她不能醒过来,她只能前往彼岸。

      就在要填土的那一刹那,渡边忽然想起,她是出身在北边的阿苏山,那么按照传统,应该让她魂归故乡。渡边连忙把这事告诉他的父亲,谁知那人马上板起了脸,说:“她老家的一切我都打理好了,钱什么的都一分不少给她的父母了。念在她对你的养育之恩,我出钱把她下葬,已经够人情了,你还要我怎样?”

        听父亲这样一说,渡边一下没了底气。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吗?”父亲看都不看他一眼。

        最后,女人还是被葬了。渡边内心虽有不甘,也只能这样了。他老老实实地回到了亲身父母身边。两年后,父母意外死亡,渡边则继承了不菲的遗产,准备一次环球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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