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好听的名字,她写的一手的好字,她衬得起一身漂亮的长裙,她有一张精致的小圆脸,她明眸皓齿,嘴角上扬的时候显现出一颗迷人动心的小梨涡,她有一头自然的褐色飘柔长发,她喜欢坐在靠着窗户的位置发呆,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在梦里才能见到的光,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入睡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她厌倦了这世间所有的一切,连一点挂念之心都未曾拥有了,自恋人走后。
她和恋人怎么认识的呢?别人讲很俗套,她说很美妙,朋友的朋友,一场聚会,他们是怎么相恋的呢?别人讲日久生情,习以为然,她说像做一场梦,佛寺庙宇之间,恋人祈福与她,他写:我想撑起你所有的苦难与幸福,我要在你的身旁,而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他们是怎么分开的呢?别人讲,意外,她说,命中注定,一场车祸。
她是宁生,恋人之前,恋人之后,她是宁死。
恋人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被她的孤独所吸引的,恋人说他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女孩能将自己的不快乐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她竟是经历过怎样的岁月才会如此,那种孤独感是任谁都无法比拟的,见过她之后恋人深夜打电话来与我讲:“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由头,我想我决定要与她相守终生了。”我挂断电话,苦笑良久,你那里有终生可言,整夜失眠,是担心、是不甘、是嫉妒、还是害怕,连我自己都已经分不清记不清楚了。
我想疯了一样,我用尽我比毕生所有的人际关系调查关于她的一切,7岁的时候被一只疯猫咬过,生了一场大病,半年才痊愈,11岁离开爸妈的庇佑转入寄宿学校,13岁遭遇了第一次男孩子们表白,15岁到了叛逆期,疯狂的惹事生非,考试交白卷,上课睡觉,打架斗殴,逃学,17岁,初恋,失恋,19岁经历与最爱的人生离死别,21岁患上失眠症,23岁,重度抑郁证患者,这些我却只字未曾同恋人讲。
恋人,白血病晚期。
两个危险的人在一起,朋友们欲言又止,我只字不提。
他们在一起有过一段明媚的阳光岁月,像是成为了彼此生命里的孩童,我看见他们,在马路上共享一串糖葫芦,我伸手夺走她手里让人垂涎欲滴的糖葫芦,转身丢到垃圾桶,恋人很生气,扬手给了我一记耳光,她怔怔的站了好久,我们就尴尬的站着,我已不记得那天我们站了多久,也不记得是怎样结束的了;我看见他们,在游乐场坐旋转木马,我故意将她拍丑陋、模糊,恋人对我破口大骂;我看见,他们计划一起去旅行,我晚上偷偷的起来撕毁了他们的机票,恋人整整三个月不曾与我说一句话;我看见,他们在微博上朋友圈秀恩爱,我摔坏了他们的手机,把他们锁在家里整整两天两夜,恋人从窗台跳出来,把我抵在墙上,我差点被他掐死;我看见,他们在窗台亲密接吻,我果断的抓起杯子砸碎了他们面前的玻璃窗,恋人捡起地上的玻璃砸在我的手臂上,我依旧呆在他们身边,不知廉耻,不懂收敛。
冬去春来,夏日将近,恋人的生命越发的开始枯萎,恋人时常要睡很久,久到她她好似已经察觉不到恋人的存在了,她诚惶诚恐,我一边窃窃嘲笑,一边失声痛哭,恋人日日成眠,她日日清醒,恋人偶尔醒来,我也会用尽所有方法将他吓昏,她清楚的知道她在这段爱情里受的伤已经不能被治愈了,恋人也腻了,是初夏,我帮恋人收拾了东西搬走了,她没有哭,没有闹,没有开口讲一句话,她就守着六楼的旧窗台端坐着,抬头望天空,像恋人第一次见她那般模样,她的不快乐是长在骨子里又流淌在血液里,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事情才变得这般模样,恋人也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都知道。
恋人走后她的各种诡异行为把朋友也折磨的筋疲力尽,她撒谎自己被车撞了,其实不过是在雨中遇见了一场车祸;她半夜装神弄鬼敲朋友家的门,在路边的烧烤小摊上喝的烂醉如泥,无法归家;她混迹各色各样的酒吧夜店,在灯光明灭的人群里与陌生男子接吻,又哭又笑,意识混沌,连黑夜白日都分不清楚。她拒绝治疗,朋友介绍好多有名的心理医生也都无能为力,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我也故意冷眼旁观。
六月来临的时候,她开始贪恋死亡,尝试了各种死亡的方法,跳江溺水、割腕、跳楼、撞车、服药······甚至于最最残忍的卧轨她都没有放过,但每次她都奇迹般的活了下来,真不知道上帝这般待她到底是恩惠还是残忍。
她没有想过还能再与恋人相遇,至少没有想过会以这种方式与恋人相遇。
七月七日,艳阳高照,漫天满地都散发着玫瑰的花香,所有在一起的男男女女,真情假意,车来车往,流连在各个角落,连一点喘息都不留给单身的人们,他们就站在各自的马路对面,恋人流着泪,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一秒,两秒,三秒···重重的呼吸声慢慢地被凝聚,一阵风吹过,她听见我的哭喊声,听见车子急急刹车与地面产生的摩擦声,听见恋人的身体被抛起又落下“物体”的声音,听见周围的吵闹声,听见警察的声音,听见记者的声音,听见风吹过的声音,听见鸟鸣的声音,连太阳的声音她都听得到了,却独独听不见恋人呼唤的声音,听不见恋人最后说话的声音。
恋人躺在她怀里,血液蒸发在空气里,变得炙热呼吸到肺里烫痛心脏,她始终不能明白为何电影里的情节他们演绎那么多画面,却没有在最残酷的时候降一场雨,这件事是她对这个世界都不能释怀的事情,她甚至在那一刻宁愿有洒水车经过落下一点湿意也好呀,可是这些偏偏都没有,反而天气还好的不像话。
八月八日,她为恋人举办了一场葬礼,声势浩大,恋人去世以后她再没有任何一件威胁到生命的事情了,甚至连胆子也变小了,受伤的事情,我也不允许,她得带着恋人的心苟活于世,直至生老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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