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我选调进城,与刘老师正式相识。
其实,在这之前,我是听过刘老师上课的,只是那时的自己年少无知,竟不知能“送教下乡”的教师都是骨干精英,以至于听老师的课只听了个新鲜,根本没有拿出“取经”的精神来细问刘老师教学方面的问题,反倒是在闲聊中知道了他老婆和我是同县人,这总算是找到了我们的共同点。
为尽快适应新学校的工作环境,我选择了“少说多做”。我和刘老师因教授同一科目,接触的时间比较多,恰好他又坐在我的斜对面。
在听了有关刘老师的风云故事之后,我越发的欣赏刘老师:他为人谦和,学识渊博,接人待物时常表现得风趣幽默。在大家见到他都尊敬地叫一声“刘老师!”的熏染下,我对他产生了更重的好奇心。
也许是我在他面前的良好表现,让刘老师也开始对我有了好感。那天下午,上完2节课后,刘老师竟主动邀请我和他同游湿地公园,我受宠若惊。小电驴走上郊区后,一路上颤颤巍巍的,但更颤抖的是我的心,我该和刘老师说些什么呢?
到了目的地,才发现是我多虑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说的就是眼前的这位,刘老师从人文掌故到现场植物,一一细数家珍般向我道出。无知的我只能随口附和“不知道”“没见过”。刘老师未必从我眼中读出了我崇拜的目光,但必定从我憨实的笑容里得到了丝丝的满足。这一次,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之后,刘老师当了学校教研组长,我还是一个普通老师。那一年县里有学科竞赛,学校推荐我参赛,我决定试一试,心想:如果自己不行,不是还可以请刘老师帮忙指点一二呢。
但现实却是大家都很忙,而我又不敢向刘老师迈进一步,当我再次坐在刘老师的小电驴上,那已经是比赛之后的事了。我不敢向刘老师提起比赛,因为结果实在是不尽如人意。刘老师也知道我当时糟糕的心情,也许还掺杂了因自己未加以指点而略有愧意的因素,至少他的那句话安慰到了我:别人有别人的创意,你有你的沉稳风格。
也许正是凭着这一点风格,刘老师在担任区工作室主持人之后,又邀我加入,我满心感激。但天有不测风云,家中突遭变故,加上工作室的线上教研氛围,让我实在不太适应。我左右排徊,在某次教研会之后,终于鼓足勇气向刘老师提出了退出的要求。
我生怕刘老师为难,却又反复地诉说着自己的难处,刘老师没有恼怒,反而劝我说:“先安心处理好家里的事,如果需要帮忙,随时可以跟我说。”那一刻,我焦急而滚烫的心流泪了。
给刘老师发出一条长长的感谢短信之后,我便默默退出了工作室的群。虽然你没有回复我,但我知道你的善解人意,让我一直吊着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你面前笑过,也哭过,谁知道我们也会交恶,现在想来,错全在于我。我竟然因为学生作文分数低,便像祥林嫂丢了儿子那般,处处跟同组老师申诉:“我那可怜的作文分。”这样影响内部团结的举动,怎不引起刘老师的反感呢?等我想再挽回时,裂痕早已出现。至此,在维持两人关系上,我也只能是破罐子破摔了。
不久,刘老师被学校提拔为副校长,有了自己的办公室。虽然他不再坐到我的对面,但我们依然有许多机会面对面,如在学校教研会上发言时,又如在每周例会上领导讲话后迎来稀疏的掌声时,还有食堂用餐时。
我知道你做事细心,永远一丝不苟,亲历亲为。但你不知道的是,当我看见你将眼镜摘下了又戴上时,当你在大会上宣示政策又强加解释时,我似乎更明白,就算再谨小慎微,也并不能掩饰你丝丝的疲惫和满心的无奈。我自然希望你得到大家的认可,一展抱负。但又不希望曾经的老师因此而背负太多。
卿本真人,奈何为官?
也许是我自己不懂吧,荣耀与落寞都只在一瞬之间。
刘老师,我希望曾经并肩作战的我们虽然选择了不同的学校,但依然各自努力,你会赢得自己想要的荣耀,我也会打败孤独落寞,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彼时,再见时,我不再是小迷妹,而是真诚地和你说一句:刘老师,我们又见面了,很高兴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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