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呀!好美呀!”身旁的罗老师对着塑胶跑道外的石阶上的落叶不住赞叹!
在重庆的冬天,阳光,蓝天,简直是奢侈。那天,奢侈得刚刚好。阳光撒在一地的银杏叶上,慵懒、舒适,只想做只小猫,躺在那打个盹儿。
“是不是特想坐那拍照呀!”被我说中的罗老师娇羞地推了我一下。“有个朋友对着窗台的银杏叶拍了一张照,光正好斜射过去,那个角度拍去,像只蝴蝶,好美。”看着罗老师一边拾起一片片银杏叶一边动情地描述着那张照片,竟陌生得恍若隔世。
似乎生活中再也难有这样的感动,虽然曾经也为之而动容过。捡一片银杏叶作书签,捧起一堆银杏叶撒落作蝴蝶飞舞。而今,银杏叶就如枯死的蝶,再也飞不起了。
“是老了?还是麻木了?”那刻,在心里不停质问自己。罗老师孩子已上大学,而我的孩子还是小学生。对美的感知,又怎会有年龄之分?
想起以前,路边石缝野花开了,会激动地拿手机拍几张;桂花开了,会凑过去嗅上半天;鸟在草丛觅食,会轻手轻脚走近看看。而今,无论是鲜艳欲滴的玫瑰还是清新淡雅的野雏菊,它们都成了生命的陌生过客,没有丝毫温度。
过去下班回家,会去市场,挑选各色疏菜,切好配料,精心搭配,用心烹饪,专心拍照配文。一切都可用走心来形容。而今,能将就决不繁琐,或一包泡刀削面,或一碗炒河粉就可以了。当初那个炒个炒饭都不愿将就的我,为何懒得叫人直冒冷汗?
是老了?还是麻木了?
那几天,太阳很暖。“这个冬天,都能这么好天气就好了。”对好天气的贪恋,说明生活还是有态度的,对美好还是有憧憬的。
于是,开车到以前的学校,借着搬东西的名义,给自己放了半天假。
以前用过的东西,刚工作爸爸给买的床,陪我最美年华的电脑桌,与之共进无数顿饭的餐桌,都被别人搬走了……屋子空空荡荡,连为了更安全装置的防盗门都被卸去卖了。心中很不是滋味,不为丢失东西。那十几年的岁月,十几年的故事,又拿什么去承载?久久的,心疼了半天,大脑一片空白。
最后,带走了什么呢?妈妈的背蒌、锄头,几个凳子放姐姐家,体积大带不了,除了记忆,什么也带不走。
对面李子园,一片荒凉。此时的李树都在做它们的梦,梦醒,便是春天了吧?曾经老树下,小溪旁,石头上,都留过足迹,野葱、荠菜、侧耳根、清明菜……它们似乎都活蹦乱跳地出来了。原来,我是爱这片土地的。
一树一树红红的,亮亮的红果子,自带高贵气质,处在枯枝败叶间,眼前一亮,心为之一振。这果子俗名冷饭子,据说灾荒年救过很多人的命。朋友说,这名字好听,有生活气息。经这么一解说,不觉它俗气了,且越看越喜爱,有玛瑙石的典雅,有苹果的清香,有侠女的刚烈。一些城里人把它们移植作盆景,可没有了这片土地,又怎么养得出独压群芳的果子?
拍照,拍照,红红的,亮亮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感动。
忽的,也想做荒园的一株俗称冷饭子的树。有营养,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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