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在一起21天,我们领养了一只熊猫。
如果你也呆头呆脑的问“21天怎么了”,就像当时的我一样,那么请容我面带鄙夷的回答,就像当时她那样:“21天是三个星期啊,我们在一起第三周纪念日,难道不该庆祝一下吗?”
反正女人的逻辑和男人的吹牛一样,是某种不值得深究的东西。
于是喝光两桶两升可乐、啃出一桌子周黑鸭骸骨后,我们决定领养一只大熊猫,作为庆祝活动的高潮。
真的能领养大熊猫,我在娱乐新闻里见过。当然不是抱回家每天牵出去滋轮胎那种领养,毕竟人家是国宝。而是交钱,交一大笔钱,然后获颁一张证书。家里来客人时秀纸就可以了。
说到用抽象概念代替具体行为,以及人类征信体系,还有构建想象的共同体,我只服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
不过我们的领养有所不同。
我们连证书都没有。两人身上的钱摞在一起还没鞋垫厚,靠着笃信“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都是免费的”这类鬼话才得以幸存。领养大熊猫?怎么可能。
我们只是打开熊猫频道,刚好有只新生宝宝。小宇给它起了名字,羁绊随之产生。
“什么时候去看儿子啊~”她一边添屏一边问。
我还在初为熊父的震撼中:“这……是不是太随便了点?”
她瞪我一眼。
“我是说至少得挑挑吧,别选成都熊,去看它还得买机票。北京的不一样吗。”
“不一样!你看它,长的多像你。”小宇把手机举到我眼皮底下,一脸认真的说。
此时儿子被放进保育箱,和其他粉嘟嘟的幼崽混在一起。我把手机推给她。
“你自己看,哪个是咱儿子?根本认不出来。”
我大概不小心摸出了房间里的大象,或者丹麦小屁孩那样喊出“国王没穿衣服”。有些显而易见的事实被众人选择性忽略,其实具有充分理由。而挑明真相者往往属于情商欠奉、思维简单之辈。
比如之所以赞美皇帝的新衣,是因为一会就能看见皇后啦!再比如我的皇后面对无法解释的根本性谬误,渐渐悲伤起来。被拖出幻想世界直面惨淡人生,谁都不情不愿不开心。
“我怎么知道。真没劲不和你玩了。”她起身欲走。
我伸手拉她,却只抓住一根线头。旧毛衣早该换了,就像出租屋的暖气一样。
“小宇。”
她没有回答,兀自向前。毛衣不断崩线,越来越短,我好怕她整个人就这样消失不见。
“别走!别丢下我。”
后来我在暖气充足的房间,鬼使神差的和妻子描述起这个场景。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妻子揪着我的耳朵把我扔到屋外。关门。又打开。丢出一件熊猫图案的毛衣。
“你给我消失!”她大喊。
在北方的冬天,暖气即幸福。我套上毛衣,依然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瑟瑟发抖。期间邻居出门遛狗,蹲在门口的我和萨摩耶对视良久。
邻居动动嘴唇,好像要说什么,不过最终拽着狗走开了。电梯门打开时涌入一股冷空气,我开始流鼻涕,立竿见影。
和小宇分手的时候也这么冷来着,哦不,比这还过分,是某种很脏的冷,空气中漂浮白蒙蒙的霾,因为寒冷而口感更加凝重、更加粗粝。我们在一起并没有多少个21天,尽管当初口口声声心心念念的都是永远。
妻子打开门,怒气冲冲的看着我。
“冻死你个王八蛋,你就不知道敲门吗?”
“程门立雪,负荆请罪。”
“少给我油嘴滑舌。我问你干嘛告诉我这事?找不自在么。”
“憋得难受。”
她拽着耳朵把我拎起来。
“这样就不难受了是吧,欠揍是吧。”
我艰难的点点头:“现在好多了。”
妻子把我揪回房间。
“我问你,那个什么小宇现在怎么样了,你们还有联系吗!”
“不知道。没有了。”
我的手机在它不该在的地方,刚才妻子一定翻了个底朝天。
“真没有了?你发誓!”
“算了吧,男人的誓言就像河马放屁,崩出来的全是屎。”
她愤怒的拍桌子:“你什么意思。”然后没忍住笑起来了。
“你这人真是,文科生和理科生的傻逼之处在你身上完美结合。”她笑过后无奈的说,妻子是语言粗鄙的诗人,属于实证主义真生活派。“去,给我炒几个菜。然后把机票款付了。”
“什么机票?”
“去成都,看大熊猫。”
然后她把腿翘到茶几上,悠哉悠哉的看ipad,一只球状大熊猫在屏幕里滚来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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