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5年某天,梭罗来到离家乡康科德镇两英里的瓦尔登湖,亲手在湖边建造了一个小木屋,此后的两年多时间里梭罗都隐居于此,他在这里阅读,思考,写作,漫步,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1854年,梭罗把这两年多的生活写成《瓦尔登湖》,他在书中自述:“我在林中居住,因为我希望生活得从容一点,只面对基本的生活事实,看看是否能够学到生活要交给我的东西,而不是等到死亡将临时发现自己没有生活过。我不希望过不是生活的生活,活着是这样珍贵;也不希望过退隐的生活,除非必需如此,我想要深深地生活,吸取生活的全部精髓,过坚强的、斯巴达式的生活。”
简而言之,就是回归本心,亲近自然,简单,简单,再简单。
大学时我经常诵读梭罗的《瓦尔登湖》,为它优美睿智的语言倾心,对其中朴素自由的生活方式心向往之,想象梭罗一个人在自然中行走,像隐士又像侠士,无拘无束实在爽极。如果我有条件,一定要过梭罗式的生活。梭罗生前不受人重视,直到世纪之交,他的思想和著作才得到了广泛的认可,作为对复杂现代社会的一种救赎。1989年,诗人海子卧轨自杀时身边带了四本书,其中一本就是《瓦尔登湖》。
等到出入社会,开始用批否定的眼光看梭罗,怀着鄙薄的矛盾心理,尤其是他被当作文化偶像的时候,有人造神,有人就想把他拉下神坛。梭罗个人生活的短板显而易见:没有侍奉父母,没有组建家庭,错过许多物质享受。
他毕业于哈佛大学,是爱默生的学生,大学毕业之后回老家当教师,不久之后干脆辞职专门写作,正好爱默生在康科德那里也有房产,梭罗24岁至26岁这两年便住在爱默生家,后来他和朋友爱德华·霍尔因为在湖边烧烤引起火灾,引起公愤,不得不去瓦尔登湖那里避风头。
从书中的描述看来,梭罗在瓦尔登湖旁的小木屋里过着幽远宁静的圣贤生活,但实际他不耐寂寞,经常邀请朋友来湖边玩耍,住在镇子上的母亲和姐姐每隔一段时间就带着食物来慰问他。而且小木屋离爱默生家非常近,每天爱默生太太的晚餐铃一响,梭罗必定第一个穿过丛林,跳过篱笆,坐到餐桌前。正好1847年梭罗离开瓦尔登湖也是因为爱默生要出国讲学,托他照顾家庭,梭罗一听,立马就搬进去了。
这些可能是戏说,不过可以看出梭罗的风评不太好,在居民眼中,他是个不务正业的混子,行为偏执的人,在同时代学者眼中,梭罗只不过一个爱默生的追随者而已.
如果梭罗真有什么值得群众佩服的地方,那就是精巧的手艺和广博的自然知识,他制作过铅笔,几乎走遍了康科德附近所有的森林河流,测量过它们的长度,深度,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里的花花草草。
前段时间再读《瓦尔登湖》,看到一句话:“也许这些篇章更为适合贫寒的学生,至于其他的读者,他们会吸取对他们适用的部分。”猛然悟到他的清醒和寂寞,他知道大多数人都无法实践他那样的生活,只能用陶渊明的“心远地自偏”聊以自慰。
现在也渐渐明白,梭罗是那种听从古代圣贤的召唤,而不是时代列车的轰鸣的人,每个人在他身上映照到的只是自己的影子,我曾经对梭罗的疏远是对世俗的妥协,其中夹杂着一个俗人的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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