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地铁,一女的站在我的左侧,背很驼。尽管她胸部发育不错,但塌陷的双肩令她像是背负重物--我想象着她老后的模样。
我上了地铁,车厢地板灰、乱,人还是人,一团一团地挤在一起,又或一个个独自地站着。头顶一声“请乘客全体佩戴口罩”没有隔断与话外音,没有标点符号,声音中厚、又有懒惰。我站在车厢中间,又一女的在右前方,鞋软后跟被踩在脚下、瘪了,像我老家的女人的穿法:老师,学生,主妇,其他女人。老男人低头便是看,仰头便是睡着。人们一个人与一个人交谈,第三或第四人便看着、或自己聊起来,总要聊起来。列车还是列车,依旧开、绕着轨,永远绕不出去。人们被困在列车的轨里,绕不出去。
我看车镜,见到了左车厢那驼背女的倒影。她和一男的在笑,扒拉下了口罩就是亲。那一声又来了,于是两人戴回口罩,脸挨得很近。我看见两人还在笑、在口罩下。女学生成团在右侧站着,声音响脆、无所顾忌。但女学生也是女学生,不经一会儿,各自看起手机来--说好了一样。学生是学生,不论是过了一会儿,还是列车下了一人,都会变得安静、拘谨,仿佛一直是这样。
我坐着飞机--足有二十多天--到了这里,又上了地铁。然而地铁是地铁,人还是人,只是多了一个我。哪都一样,哪都有规矩,哪都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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