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不如赋诗。
白某很久没读过现代诗了,最近心血来潮,打算学习一二。读了一些诗歌公众号,又看了一些评论,发现现在大家对诗歌的看法竟然如此迥异。有人说,现代诗完蛋了,因为没人看而没人作;也有人说,现代诗不值一提,机器都能写,就是堆砌意象,强行分段;还有人说,现代诗到处都是,一句话也可成诗,比如《生活》 网,我们一直在现代诗中生活而不自知。
在白某眼里,现代诗并不是以上种种。记得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刚接触现代诗,确确实实被打动了,只觉现代诗是茫然生活中的一股清流,可以慰人心田。周太玄的《过印度洋》,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北岛的《回答》,戴望舒的《雨巷》,都曾给我打开了一扇窗户,飘来一片光彩夺目的云影天光。那是一种足以令人沉溺的享受,令我至今记忆犹新。
可是我最近读的这些诗歌,却不能再带给我这样的感受。不知道是我孤陋寡闻还是怎么了,我发现现在大家很多人热衷于读一些貌似很优美的外国诗歌,而鲜有新月诗派那样的作品问世。意大利语诗对于意大利人来说,必然语句优美而含义隽永,可是当译者把它照着词语翻译成中文,对我来说鲜有不味同嚼蜡的。按照北岛老先生最近的线上课《醒来——北岛和朋友们的诗歌课》里的内容,诗歌应当跨越国界,跟随世界的文化潮流,甚至脱离朗诵的仪式,成为唱K、party一样的消遣方式……这实在是令我震惊而不能认同的。
在白某眼里,诗歌作为一种最为精炼的文字艺术,是无论如何也脱不开原始语言、语境的。为了在最简短的语句中包含最大的信息量,诗歌的用字用词、句式结构、声部韵脚必须充分考究,就好比令我们记忆深刻,流连忘返的诗句,极少有不锱铢必较、讲究结构、琅琅上口的。因此,跨语言的直译是对诗歌的巨大破坏,因为除了词意没变外,诗歌中包含的意象,节奏,音韵都丢失了,这样的翻译诗歌,还能保有多少美的体验呢?又有多少人愿意背诵呢?
要解决翻译诗歌失真的问题,当然不是没有办法,显见的就有两条:一是先学语言后学诗,在原始语言中学习原诗,是最踏实经典的做法,二是让译者进行再创作,将原始诗歌打碎揉烂,从新写一首,这样对于译者的水平无疑要求极高,但是并非无人做到,比如一些普希金的翻译诗。
总而言之,汉语现代诗作为汉语最精炼的艺术形式,必然是同汉语休戚相关、同生共灭的,就像千百年前日本人抄了我们的汉字,却也继承了我们一部分的诗歌形式一样,哪一天哪个中国歌手也像鲍勃迪伦一样用歌词就能拿到诺贝尔文学奖,那必然是中国汉语早已通行世界的时候。
在此之前,汉语现代诗在这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作为一种小众文化,还是安心在自己的一亩三分田静心耕耘吧。从字词句到结构,音律要形成自己的章法,达到让读者愈加感慨万千,愈加铭心颂咏的程度,大概就是正道了。
贴三首诗,以飨读者:
《过印度洋》
——周太玄
圆天盖着大海
黑水托着孤舟
远看不见山
那天边只有云头
也看不见树
那水上只有海鸥
那里是非洲
那里是欧洲
我美丽亲爱的故乡
却在脑后!
怕回头,怕回头
一阵大风
雪浪上船头
飕飕
吹散一天云雾一天愁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普希金(俄国)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
就会成为亲切的回忆
《当你老了》
——叶芝(爱尔兰)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意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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