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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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普通的一个早晨。

出门前，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围巾系上。探头往外看，阳光直射入眼底最深处，眩目的感觉无处躲藏。

我并不觉得寒冷，只是潜意识里依恋这条暗红色格子的围巾，虽然搭配身上暗绿的外套，实在是不伦不类的挫败。但喜欢就是喜欢，像极了年轻时候的爱情，明明不合适，却因着双目交错的刹那悸动而迟迟不肯放手。

颜色的偏好，很容易暴露人的性格。

过去的我，中意天空的瓦蓝，因为深澈又淡然，望不见底的忧郁，仿佛触手可及却又遥远无垠。

可得，不可得。感觉和现实的相异，会撞击出强烈的落差感，情绪也因之起伏而反复无常。纤细敏感的神经常为繁琐的小事牵念；就好比简单的动作，偶然的话语，或是转瞬的眼神，往往投射到心湖中，便是惊涛骇浪了。

而暗红的格子色调，更适合现在的我。浮浮沉沉，终于沉淀了下来。时常惴惴不安的心，也缓慢地安定了下来。厚重的色彩堆积，隔绝了所有的懦弱。我如身披铠甲的勇士，昂首阔步，一往无前。 

路上依旧是灰蒙蒙，如烟雾笼罩。城市中固有的喧嚣，重型卡车轧过街面，轰隆声天翻地覆；喇叭声此起彼伏，尖利刺耳；声嘶力竭的叫卖声重复又重复。熙来攘往，人声鼎沸，我和无数人擦肩而过，却看不清每个人真实的模样。

我紧紧拽着脖子上的围巾，告诉自己不要惶恐，一直往前走。

耀目的白色跳跃进视线，只是得因于偶然的张望。硕大的玉兰树,无与伦比的白。

用“硕大”来形容一棵树显得辞不达意，但它就是不期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树枝被数不清的花朵重重压着，沉甸甸地往下探去。白色是最轻飘飘的颜色，却在这棵树上形成另类的丰硕。风摇枝干，满目的白，晃得我晕眩。

我只是木然地站着，保持着仰望的姿势。忽略光阴催促的脚步，被无常的感觉包裹着。忘了从哪里来，忘了该往哪里去。

站立着，无悲无喜，无欲无求。我便是那最原始的存在，而身后顷刻间化为无尽荒原。

我问自己，如果断了思维，淡了是非，忘了曾经，离了爱很，了然于外，就会化为永恒吗?

我对于颜色的执念，是源于对生活的胆怯，我缺少的大概是一丁点儿试着了解的勇气。一念放下，或许就是万般解脱。

拨开了云雾，我的天空到底该是哪种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