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旱下的天空,是一年里最好看的,碧蓝澄澈的底色,有时飘着几丝絮状的薄云,即便有厚重的大朵,也洁白规整,界限分明。当空高悬的太阳热烈直接,没有半遮半掩的诗情。如果恰好有朵白云飘到太阳跟前,光束会呈放射状从浓云里透出来,并给云层勾勒一道金边,所谓大放异彩。总是能花很多时间看着天空,什么也不想。
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光线依旧热烈。开发区平直的柏油马路上油光锃亮,道旁杨树叶连成大片,闪着银灰色的光,和其他植物一样呈现着盛夏的繁茂。过高的温度让体力虚耗的行人噤声窒息,昆虫与鸟类也鲜少发出声响,不和谐不登对毫无美感的城市建筑似乎都变矮了。落日熔金。万物在阳光下没有任何不同。
有时我在下过雨的时候骑车闲逛,天空依旧若无其事地碧蓝,烈日下水汽裹挟着地面的热量向上蒸腾,不同温度的空气交融汇合,忽冷忽热地拍在身上。
想起了航拍集体照的时候,大家被要求平躺在正午暴晒的操场上,一面抱怨一面笑着吵吵闹闹地围好一个大圆,躺下的那一刻,我感到出奇的安静。我像一片刚揉好的面团,被贴在发烫的地球表面蒸着,骄阳当空,无法睁开眼睛。这光芒给我的感受完全不是“迸射”“璀璨”,而是寂静,一种近乎神圣的安详,油然生出对太阳原始的敬畏。
我曾无知而悲伤,我曾被赋予过痴情与妄想,这一刻躺在大地与天空之间,若她的光辉浅浅略过,带走我的生命,那我一定欣欣然地成为她一厢情愿的祭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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