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西楼月未斜,笛声寥亮入东家。
却令灯下裁衣妇,误剪同心一片花。
这首诗,第三,第四句是对仗的(流水对),第一、二句并不对仗,这就在统一中有了一个层次的变化。
从主客观的关系来看,第一、二句是对于客观对象的描绘,而第三四句超越描绘的定势,自由地转入自我感情的抒发。这样就又增加了一个层次的变化。
而第一二句对客观对象的描绘,也不仅仅限于视觉意象,还有听觉意象与之调节。第一句是宁静的凝望,到了第二句,施肩吾把视觉关闭起来,让听觉独享笛声之美,自由转入“寥亮笛声”的听觉意象。这样的视听交替又增加一个层次的变化。
三个层次变化构成三个对比度,就使施肩吾的这首绝句的结构精致多了。
以上是从结构内部的对立和转化去阐释,下面再从内涵上分析。首先是,一双凝神的眼睛(西楼月未斜),继而,视觉被关闭,自由转入听觉——诗的主体被笛声打动(笛声寥亮)。接着,“却令灯下裁衣妇,误剪同心一片花”,有一二句对物像的描摹转入这两句对心像的抒发。
“误剪同心一片花”是外部动作效果,这是用外部动作效果来写内在的情感动态。这里有理性实用价值和感情审美价值的错位。
还原一下,裁衣妇“裁衣”是实用价值,“误剪”“同心一片花”,从实用理性上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即实用价值是零),但是,审美价值却大大增强了:寥亮笛声“勾起”了“裁衣妇”内心的思念,“神”被“转移”,才会“误”剪“同心一片花”。这就是外“激”内“发”,“笛声”,成了感情激发的源头。这样,前者的微妙、潜在和后面的强烈、表露就形成了意脉的转折,这种转折是情绪强化到不可抑制的结果,但是,仍然是无声、无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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