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说拜拜,我不等待1.多年前的那个午后,阳光像是被鹅卵石打磨过,不在乎草影斜斜。我在树荫下站着,不安地拦住一位似是清风野面的少年。 “喏,同学,你的第七封情书……”陈明尔接过,看也不看地将它塞到身后抱着球的男生怀里。语气扬了扬无所谓地勾唇:“是不是我看了你就再也不会写了…” 他的朋友识趣地散了,湖对面的女生却伸长脖子等着下文。 嗯,对的,我高中明确喜欢的第一个男生,却经过了两年暗恋的陈某某。 再怎样也不能丢人啊,或许是怀着这样的心理,我故意镇定地往前走了一步,“同学,还是希望你……” “希望我考虑一下是吧?你是真的喜欢我是吧?”陈明尔一脸的恨铁不成纲,“卢小安,你下次就不能换套词?”
2.第二天早上6:45,我准时出现在男生公寓楼下。手里提着两袋早餐,在寒风中瑟瑟地搓着肩,对着电话喊:“你,再——不下来,我就在公寓楼下叫你的名字了” 那边的陈明尔喃喃,“嘘,我不想吃……”声音带着被窝里特有的慵懒,接着是浅浅的呼吸声。 “不行,你今天有考试” 听筒好久没回应,我有点气愤,“喂,喂,你是不是又把手机放一边了” “嘘,别吵,我听着呢……” 估摸着他这几分就要下楼,我看了看手里快要冷掉的豆浆,有点忧愁。一抬头,好巧不巧,与晨练归来的李主任来了个感人的对视…… 彼时的陈明尔正温暖地裹着睡袍,悠闲地站在窗边,之前看我被冷得像个什么似的,也不愿下来。李主任一出现,他也慌了,拔腿就往外面跑。 电话挂断了。 他朝我走过来,踏着乳白色的薄雾。嘴角弯成完美的弧度。真是个名动盛京的美男子,如果自动忽视掉睡得乱翘的头发的话……
3.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你的朋友瑜扬学长总会停在我的脚边。一边喝着我为你准备的水,一边调侃我,“呦,又来骚扰你学长啊?”我不说话,不愿意想你为什么休息时也不来观众席。 我只能落寞地看你站在球场的中央,光透下来,你是我心中比众神还要闪耀的存在。 难道,真的是搔扰吗?我们之间关系最剑拔驽张的那次,你也是站在台子上,居高临下地冲我吼,“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可,陈某某,你知不知道,其实“骚扰”和“sorrow”同音,可译为悲伤…………
4.高二体育节要开幕的那两周里,你常常是饭也不吃地在球场打球,我颇为心疼地逃掉了每天下午的自习。 我知道你是很喜欢蓝球的,只有在打球时才会是全力投入又吊儿郎当的模样。小纠结,很男神。 你也有过两次想把我赶回教室学习。可我像只树獭一样抱着体育馆的大柱子,打死也不撒手。 “一点也不听话” 我吐了吐舌头,忙把包里的表格拿出来,带着点炫耀,“我都大事联表都整理出来了,15世纪的英国至21世纪的中国。”不过还是很好奇,他一个理科生要文科的表干什么。 “嗯,收好,我明天抽查” “what?你什么时候说了你要抽查?”你继续打球去了,留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这是我自己的学习啊,我…..不用你担心。
5.体育节很快开幕,我混迹在你的一群小迷妹中,奋力挤也挤不到第一排。 临出门时,看了眼鞋柜里的粉色阿迪,终究是不敢挑战你的权威,认命地放了回去。 你穿着略显宽大的球服从专用道上下来,身边的数个队友也不乏帅气有颜的,可我却只想看你,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 你穿着那双白色的阿迪在球场驰骋,我大声地叫你的名字。我想看见你,我喜欢你,不犯法,不怕说出来。 与我隔两排的校花穿着微露脐的短装,卷发妩媚地靠在左耳,转过头时一双大眼甚是撩人。黛青牛仔裤将其笔直的长腿拉得更加修长。万千风情,美人无双。 鞋子就没什么了,一双极简主义的粉色阿迪。 等等! 这双鞋,和我的那双? 我努力地睁大了眼,想要拼命否定自己的判断。不不不,不会是情侣鞋,一定是我看错了。 可,太熟那双鞋了,一个月前,我偷偷地买下了它,小心翼翼的,像是得了件珍宝。到现在都还记得它是情侣款的兴奋。 我也曾问过你,为什么要穿情侣款。那天,阳光正好,你倚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山,笑着说了声,“It is a secret” 那时的我胆子还小,不敢玩什么当面表白这一套。在心里不停地说,好好,它是你的secret,你是我的secret。 我埋着头退了场,都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被人听出声音里的怯懦与心碎。
6.又一片叶子被风吹了下来,你却还不来,我心神不定地坐在树下,听着远处球场中如升天的呐喊,差点泪流满面。 最后一片叶子落到地面时,你出来了,当然,和她。 我看到你笑了,不同于我拙劣却努力逗你笑时的敷衍。那个笑,明亮,透澈,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 她走在你的左边,长发暗香浮动。 一粉一白,一白一粉,一粉一………… 是的,这就是了,我视作神祇的少年和我漫长青春爱恋的最终结局。 是你告诉我的,你不喜欢有人跟着你,是你告诉我的,你不喜欢有人看到你满头汗的样子,是你告诉我的,你不喜欢有女生自作多情地走在你旁边………… 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原来,你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喜欢我。
7.毫无疑问,考试全数溃败。 我哭了,哭得很认真。长久以来的不妥协与漫长的无助。很痛苦。 也有很多朋友围着我,手足无措的安慰。可当那时我才知道,所有的安慰都是隔靴搔痒。事情没有发生在对方身上,当然“没事”“没关系”“一切都会好”…… 一晃好多天,似乎对他的喜欢就这样断了。 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会来找我,彼时的我正叉着腰,拿着一把扫把,不依不饶地和劳动委员争辩:“明明就扫干净了……” 劳委187cm的大个子,还故意挺直腰俯视我“呵,就你。”对我身高的轻蔑透过鼻孔撒出来。 我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就算是跳着也摸不到他的头,懊恼地把扫把往地上一丢,“哼,那你自己扫”一屁股坐回位子上,把牛奶当做假想敌,用力把吸管插进去,边插边念,“哼,戳死你,戳死你……” 没过几秒,之前还气焰嚣张的劳委一下子焉了,竟然还笑咪咪地,“卢安,有人找”前后反差简直不要太大。 我有点疑惑,想着谁会在这个吃饭的空当来找我,一出门栏,抬头就看着陈明尔憋笑靠着墙。 明明都快憋出内伤了,却还是偶像包袱极重地双手插兜,大长腿招摇着,白鞋弯搭在右裤脚。 我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小声嘟囔:“我被人欺负,你就这么高兴?” 你突然走过来,定定地看着我:“欺负你?那是跟我过不去。” 你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十分好听,我有种深深的被蛊惑了的感觉。 愣了好几秒我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句话颇有点讨好的意味,嗯,还有点甜。 “怎么还不笑呢,你以前很好哄的啊 ”你又突然凑近来说。
8.“卢安,你短发很好看” “少来,别转移话题”,我揉了揉头发,“你都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来招惹我” “她,不是…………” 一瞬间气氛有点尴尬,我忙说,“算了,听你解释,还是算了吧”我望了眼你手中的试卷,“都高三了,你快点去上课吧,我也进自习室了” 我说完飞快地走开了,没走多远,瑜扬学长突然跳出来,拦在路上,吓我一跳。“”我就知道那块木头不会解释,你去哪啊,小嫂子?” 我扔书包砸他,“别乱说,谁是你嫂子。” 他把书包接住,把身后单手拿着的信封举高,7封,白色的,不多不少,可不就是我之前写给陈明尔的? 我伸手想抢,他往右一躲,“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在我这啊?”我魔怔般的点点头。 “何时共采菊,又许话桑麻。是你写的?”我又点点头,他怎么知道的?信不是被扔了吗? “啧啧,嫂子,你文笔不是太好,我也记不住了,反正你得记住了,我们小明是喜欢你的。之前没和没说,是怕影响你学习,谁又知道你这么容易吃醋?” 见我没坑声,郁扬硬是要把“平反”进行到底。“信是他从垃圾桶里小心捡出来的,每次都要看你走远了之后。他的鞋柜里有双粉色阿迪,是给你买的。” 我握着手机,有点喜悦“真的?” “就你事多,不然勒,你转身看看。” 他还傻傻地站在离我好远的地方,微信响了,我点开一看,是他发的一条语音,声音显得有点可怜,“卢安,我高三了,想把事情办了再走” 我回他两个擦汗的表情,单纯地笑笑。 “卢安——我们,在一起吧”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日光浅浅,他的声音穿透了夕阳,淡风,走过了喧嚣,尘埃,被春季轮换的风带着,轻轻地落在我的耳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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