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攘攘，皆为西藏往

过了五月，我们便开始自嘲说：天下攘攘，皆为西藏往。

早在几年前“洗心论”甚嚣尘上，“西藏”这个词所指称的含义，便开始流于大俗。

摄于 布达拉宫

所经之地，无非布宫羊湖，所做之事，不外骑行客栈。好像谁都不会比谁高明多少。

摄于 布达拉宫

遂有好事者定义了所谓的四俗之事：骑行三一八、西藏开客栈、辞职去旅行、城里咖啡馆。适合在西藏干的，四分天下有其三。

摄于 布达拉宫

西藏虽因海拔和气候疏远了和生活衔接的距离，却也存在被神话的嫌疑。似乎每一个自东土大唐而来，要往西藏拜佛求经的游客，都怀抱洗心革面的决心，定要把这一段路程讲述成一段斩妖除魔的史诗。不说点刺激的还叫进藏吗？

摄于 直白村 南迦巴瓦峰

“耳鸣得厉害，高反好几日了！”

“没有买到票，但是我们搭车成功！快到拉萨了，加油！”

好在，这段自以为是的史诗，最终也不过在同样浮躁的朋友圈和微博里面作昙花一现，被它捞去了几个赞又何妨，明日多赏他几个就好。

摄于 林芝 直白村 

“到过了海拔5500m，mark一下。”

那你有没有发现，车上还有一只苍蝇也和你一起包车跑过了所有高海拔的山垭口。

摄于 林芝 直白村

你挑选了最妖娆的衣服，准备在最圣洁的山前湖边美颜，却被冻成了犬颜。

摄于纳木错

然后，拖着刚从缺氧状态里恢复的身体回到自己呆腻的地方。除了好像有那么一段关于美景的记忆，你嘲笑的日子和嘲笑你的日子，都不会有所改变的。

摄于 羊卓雍错

再过多久，连风景都要依靠照片来回忆了。你一定会想不起来，这究竟是羊卓雍错还是那木错？

摄于 纳木错

去年的今天，我抵达林芝地区的直白村。这是个沿着雅鲁藏布江的山村，在一间靠窗便能仰望南迦巴瓦峰的客栈（也许你们也已经听说了，它叫旺波元舍客栈）小住数日。 

摄于 林芝 那拉错一侧 露营中

与客栈主人交好，遂与同登那拉错。晨起上山，薄暮日晚才到得山顶，宿营于此，海拔约5400。

摄于 林芝 那拉错

我想，假使将来我终于忘了如何去分辨那木错和羊湖，也绝不会忘掉在负重登山10h攀升海拔1500m之后，看到那拉错呈现在雪山之下的圣况。得来不易的风景毫无疑问会驻留得更久。而对于大多数人，如今的西藏行旅都走得太容易。

摄于林芝 雅鲁藏布江 峡谷

拉萨的街头，扑面而来的羊湖一日游、阿里转山游饭吃种种，将圣湖神山的庄严气象褪尽。随之而来是人云亦云的跟风的行程。和绝大多数的旅行一样，你上车睡觉，下车尿尿，到了湖边拍个照。

摄于 林芝 南迦巴瓦峰

而人们也总爱在不该赶时间的时候赶时间，本应是停车坐爱枫林晚，却往往轻舟已过万重山。就好像花了这许多钱，能多看一处景点便是赚了一样。

摄于 直白村 南迦巴瓦峰

原是为审美才进行旅行，却往往被带入功利的境地。功利在场而审美缺席，旅行如果进行到这儿，大约也就徒有虚名了。

关于西藏我就说到这儿，吐了一些槽，也许并没有什么卵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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