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青春/与青春不只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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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青春不只遇见

一

扑朔离迷。怪影陆离。陆叶伸出双手 盯着手中掌纹，脑海崩裂。

“不如我们定下一个誓言，看十年之后......”细语回荡，揪着他的神经。陆叶不禁用手覆住眼眸，一滴清泪在黑色睫毛间静静蒸腾，最后消散不见。

二

秋风来，碎影杂乱。

秋叶飘过窗户，落在她肩上。黄色的衣袖上，一只小老虎瞠目，盯着落叶瞧。一双修长的手滑来，小老虎顿时瘪焉了，落叶也走了。

她回头，发丝微微晃动。“傻子 你怎么不去读你的大众心理学了？”她轻瞋，浅淡的笑容映落在眉间。一股熟稔感不言而喻地显露。

“吱啦。”陆叶拉开椅子，拿起桌子上的一本褐色书籍，慢慢翻开。细白的手指慢慢划过，一字一句皆是他心头所向、心头有感。“皆有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皆忏悔。”阳光细碎，布在这句话和他的手上。他微微一笑，侧头凝望着她。

秋叶盘旋，落在她身上。秋风缓缓，末阳暖暖。

爱着的感觉令他温暖，也不惧世间其他。

她回头。眸子忽然撞进他的眼中，不见慌乱。“你又看着我，干嘛？”她合上书，等着他，“别看我，都快毕业了，怎么还像刚进来一样的，这个时候不一样了”。

如渗入墨水的珠子，他的眸子逐渐漆黑，逐渐失去光彩。他满目哀伤，书上的那些“贪嗔痴”一字字地逃出他的枷锁，跳到心中的另一个桎梏。

那里，灰暗、嘲讽、不屑、失望。但始终有着希望和爱。

淡黄色的身影消失在众多的书架中，没有一点缝隙留他凝视。她只留下来一堆书:《生命的重建》、《社会性动物》、《亲密关系》......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陆叶那双黑色的眸子也越来越平静。

他回望她离去的方向，阴影中的眼神寂寞而哀伤。

是阿，他和她都是同一类人，都是那么的固执，那么顽强，那么的努力和骄傲。却不想，那些层层迷雾的未来终究使他们生分了。

抓着冰凉的书本，窗外渐黑。陆叶看着远处即将绽开光芒的大厦，看着隐约中显露出来的乌合之众，那些许久未来的寒凉蔓延而上，侵蚀着他。

“我该走了吗？”他鲜少能发出这样的语气 ，“这个世界的贪嗔痴永远都是那么多。”

那些光芒渐盛。器械的冷酷声音也频繁。陆叶伫立于一隅，沉静而哀伤。道路一条又一条地通向远方，他于静默中抬手。像是指着其中的一条，他发出了迷茫的低喃。

“该通向何处呢，有什么值得我去驻足。”

三

扶上枯老的树干，眼泪悄悄流淌在她的脸上。没有光，她站在树旁的阴暗处，抬头望向那处。凝视着那处的哀伤。

她想永远为他停留，永远地驻足在他的身旁。但流年不待，韶华不来。那些布满重重障碍的未来让她痛苦，痛苦地让她先下了抉择，抉择中又隐现着她所想要的生机。

天空早已黯淡无光，那些星星月亮不知从何时起就没看见过了，梁秋不知道也不想记得今日是长河中的哪一天。是阿，多么没意义阿。

秋风萧瑟，她墨发飘摇，眼前场景模糊，可她仍记得有一个男孩，独立于一隅，就像是沁了水的冰块，自己懂得自己的悲伤与绝望。

要留下来吗？为他驻足吗?但世事难料，自己能驻足得了永远吗？迟早，她也是要走的。

望着他默默微笑，梁秋想起了那些日子。那些快乐的日子，就像天上的云、风中的叶、海上的舟，平静中放荡不羁，那么无拘无束，来去自如。

那段驻足快乐的时光，泛着浓浓的泡面香。那时的她总要买两份的泡面。每次搁下盒罐，她总要多留意他的脸，那张白净的脸蛋上总残留着小叶片。他也总是故意黏着那些小东西，乐意得让她用手擦走。经常，她也爱给他找些书看，旁七旁八的，却无意间推他了他的另一扇门。

她知道，那是一条通向学术的大门。

而她自己呢?梁秋抬头将泪倒回眼里，心中苦笑。

秋夜令人瑟瑟发抖，原本蜷曲地五指无力地张开。她苍白着脸，明白了自己的抉择。那么悲伤的夜晚，那么空洞迷茫的夜晚，梁秋回头，仿佛在时间的终点看到了点点星芒。

夜晚，耳边有他的低喃。

他在渴望那一个人为他驻足。

四

一月，冬日。光秃秃的枝桠下，戴帽行人匆匆而过。路旁，水坑沉淀着一圈又一圈的泥泞，道路凹凸无秩。

陆叶拉着行李箱，孤独奔过，奔向站点。

“不如，我们定下一个誓约，看看十年之后，我们彼此又在哪里，听谁的歌，看谁的字，身边的人又是谁?”梁秋的话在手机那边传来，那时他已经上站了。车上人很少，有的是那些看起来跟他一样疲倦不堪的行人，或许，他们都一样。

通向B大的道路就这样草草地沉静了。

五

那个冬天，陆叶埋头苦读，最后去了B大。

那个冬天，梁秋时常伫立在窗前低叹。

或许，将有一天。

埋首论文的他突然心角一痛。往事逸散，她的身影愈来愈模糊，而他再也想不起来曾经那个为他驻留一时的人。

或许，那么一天。

坐在办公室的她忽然神情涣散。旧事重袭，他的身影依旧清冷孤独，可她只想感谢曾经那个教会她驻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