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雄螳螂为了雌螳螂和后代能够存活,甘愿成为自己配偶的盘中餐。”说完这话,代越勾了勾嘴角,纤弱无骨的手挑开了那人的衣襟,“那你呢?愿不愿意被我吃?”
嵇晨兴饶有兴致地看着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忍耐了一会儿,终是按捺不下心里的欲念,将这人压在了身下。
“我看你更适合被吃。至于后代嘛,我们可以现在试试。”
伸展了下腰,代越从床榻上走了下来。那人已经上朝去了,毕竟是当朝太子,从不曾怠慢朝政。
想到这,代越讥讽地勾了勾嘴角。饶是你再兢兢业业,不也难免热衷于床底之事?什么贤良勤勉,不过徒有其表,有其父必有其子,不是吗?
打着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的幌子,行着强抢民女的苟且之事,所谓天子,不过如此。
又一次想到了自己不肯入宫闱之内而选择自缢而亡的姐姐,代越满心的苦楚无处发泄。姐姐的抗旨不遵惹来了满门的横祸,代越却并不怨她。如果是自己,恐怕也会这么做的吧。所以,代越只恨那个色令智昏的狗皇帝。
把昨晚上偷入书房而盗得的军防图用飞鸽传了出去,代越回到屋子里,叫了侍从备好水,一遍又一遍地擦洗着身子。
纵然昨晚那人已经帮自己清理过了,代越依旧觉得自己肮脏不堪。同样是男人,自己却只能蛰伏于他人身下,敞着双腿勾着别人来侵犯自己。更让人恶心的是,那人居然还说心悦自己。
嵇晨兴近来归地越来越晚,满面的愁云掩也掩不住。不过即使忙政事忙到再晚,他都会到床上,抱着代越小憩一会儿。
他待的时候少,代越也乐得清闲。纵然醒着,也不曾回应过他的温情,背对着嵇晨兴,作出一副熟睡的假象,心里只盼着他越忙越好。
恩人说一切进展地很顺利,自己不日便能大报仇雪恨。收到这信时,代越有一瞬间地失神,大仇得报的话,嵇晨兴,他会怎么样呢?
而后代越又自嘲地笑了笑,会怎样又如何?仇人之子,自然是该有应得的下场。
叛军兵临城下的那天,嵇晨兴穿着满带血污的铠甲,冲进房间里,牵起代越的手,就要拉着他走,却被代越甩开了。
嵇晨兴似是第一次见识到代越有这么大的力气,怔了下,又突然笑了。
代越却因为他的笑而觉得莫名其妙,不再是那一副软弱无力的媚态,甚至带着点怒气,“这种时候,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你终于不再欺我了。代越,你本就该这样子的,风华绝代,盛气凌人。虽然你妖冶勾人的样子我也爱,但还是真实的你,更让我放心地下。总是一副虚与委蛇的样子,我会心疼。”
外面的喧嚣声越来越大,叛军大概是要攻占这东宫了。嵇晨兴却不予理会,只是固执地盯着代越看,像是要把这人的样子,分毫不差地刻在血肉里。
嵇晨兴抬起手,想去抚摸他的脸,发现自己满手血污,又只好放下。然后取下自己的佩剑,抽开来。
代越以为嵇晨兴是要杀了自己以泄愤,却不料这人把剑递到了自己手上,然后自己握着剑身,就那么直直地迎了上来。
血一下子就从嵇晨兴的胸口涌了出来,代越慌了,拿手去捂那伤口,可血却怎么也挡不住,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你毕竟也曾是我的人,虽立了功,他们怕是也不能完全信你。我死了,你也好过得安稳些。”
只说这些话就好像已经耗尽了嵇晨兴大半的力气,可他还是不肯歇息,执意要开口。
“你姐…姐的事,很遗憾…我当时不在父皇身边,没能…阻止,咳咳……”
“别说了,你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代越哭着喊道,他终于肯认清这一点,虽然似乎已经有些晚了。
“别哭……若是哭了,就不能让人信服了,”嵇晨兴又停顿了一会儿,这短短的一句用了好长的时间歇息,“记住,眼泪擦干了,是你……杀了我,一定要记得,要说是你杀了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曾经那么强健的躯体,如今却快要站也站不住。他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竭尽全力地踉跄着朝代越走过去,每走近一点,那剑便刺的深一点。
好在,他的精力还能支撑他走到代越跟前,他伏在这人肩上,轻轻地耳语,“代越,我心悦你。”
那些人终究还是冲了进来,看见当朝太子已死,莫不一片欢呼,代越自是被当作头等功臣以礼相待。
改朝换代,不过朝夕之间。灭门之仇得报,代越整个人却仿佛要随着仇恨一起消散了。
他整夜整夜地难以入眠,耳边全是嵇晨兴的话语。
是自己初次承欢时,身子极不适应,嵇晨兴伏到他耳边的那一句“我心悦你”;
是自己闭目假寐时,嵇晨兴早起上朝前凑到他身后的那一句“我心悦你”;
是自己手握佩剑时,嵇晨兴忍痛靠近他肩头的那一句“我心悦你”。
前朝太子坟冢前,有人一袭白衣,煞是好看。倒地前,微风拂过,吹散了这人最后的低喃——
“嵇晨兴,我也心悦你。”
文/@南南不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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