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之死

                                                                                吴旭

我这个人本不喜欢养花溜鸟之类的玩意，没有那样的闲情雅致是个因素，更主要的是没有时间，也没有这个能耐。每天，我去公园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总是非常羡慕那些提笼架鸟的人，听到鸟儿们喳喳的鸣叫，就很不明白人家怎么就能够将这些小东西侍弄得如此生机盎然呢？

几个月前，家里买了几条金鱼，放在一个玻璃鱼缸里在客厅的吃饭的桌子上养着。虽然主要是因为儿子的要求，但是，你别说，每天下班回家看看这些小东西游来游去，倒也能感受到一点生命的活力与美好。

不过，我们一家对养鱼都是地道的门外汉，不知道该什么时间给它们喂食，不知道水温多少才合适。于是，就想，先观察学习一段时间再说，慢慢摸索吧。

忽然，有一天，下班回到家，发现三条鱼中竟然有一条已经翻了肚皮了。于是，全家紧急召开会议，研究案情。最后，鉴于我们一直没有喂食的缘故，一致认定这可怜的小家伙是被活活饿死的。一家三口便有了变成黄世仁的念头，我们一天三顿饭都没有少吃过，鱼这东西，哪能一个多月不给口吃的啊。

于是，立即将以前买鱼时的饲料拆开来，却又不敢确定到底应该放多少才合适？因为曾经听人介绍过，说金鱼这玩意贪嘴，容易被涨死。最后，好歹瞎抓点撒入缸中，看着幸存的两条小生命吃得欢快，觉得它们还真是饿坏了。

可是，惨剧还在继续。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发现水面上又漂着了一条鱼。我们真得手足无措了，这可怎么办？

鱼缸里只剩下最大的那条鱼了。我在感伤它的孤苦伶仃的时候，也为它强大的生命力和可能拥有的超乎寻常的自制力感到欣慰。

又是几天过去了，我终于决定要给孤独者找个伴了，太过孤单，是会悲伤的。

第二天，又有两条小鱼住进了餐桌上的玻璃缸里。

日子在鱼儿戏水的“扑扑”声里，慢慢地流逝。

有一天的晚上，我爬在桌子前看书，就在三条活泼的小家伙身边，可以看见它们在戏耍玩乐。

可是，我在无意间抬头的时候，看见那条大鱼在用嘴咬另外的两条小同伴。我和妻探讨这个发现，一致认为这只是它们一种玩乐的方式。

又是几天过去了。

那天，我又下班回到家，儿子说：“鱼又死了两条。”

我看都没看，就知道是那两条小鱼。

现在，玻璃缸里只有那条大鱼，我们不闻不问，反正都会看见它充满生命的活力。

也许，我们不适应某个环境，并不只是由于物质条件的匮乏。

也许，我们想脱离某个地方，并不只是因为渴望外面的世界。

也许，我们只是因为同类的倾轧与残害。

作为一个中国人，在我们的生活与工作过程中，我们会是怎样的一条金鱼？

[本帖最后由 吴旭 于 2007-10-10 16:46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