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风

    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活动，主题： 校园小说。

这是入冬以来最冷的雨夜。身体上的病痛已得到缓解，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我独自坐在窗前聆听雨声。我喜欢那种滴滴嗒嗒的声音，那么清晰地回响在静谧的夜间。我推开窗，让冷冷的雨丝飘洒进来。感受那在脸颊上那种凉丝丝的感觉，精神邨觉好多了。                冬天的雨夜黑沉沉的深不见底，看不到一丝光也感觉不到一点热，因而格外显冷。我是怕冻的人，却喜欢把手伸出窗外承接雨丝，让冷意由我的指尖透到我的心里，感受那种轻微麻痹的感觉。

    我抬起头竭力想望穿那层黑暗。昨夜的风今夜仍在吹，昨夜的星辰，是否仍待在那儿？明天我是否又能再见到它的璀璨？已近夜深，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窗檐上扰乱了我的思绪。这时电话响了，这么晚会是谁呢？极少人知道我家里电话。

      “喂？”我接了电话，但奇怪的是久久也没有听到对方的回话。

      “喂？请问你是谁？”我再重复了一遍。到底是谁？故意的吗？我正想挂断，下一刻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是我，薇茵。”

    我浑身一震，是他的声音。他总是那样不其然地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薇茵？”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握着话筒呆愣了半天，失神着思考不过来。待终于缓过神来却脱口而出道，“太晚了，现在不方便听电话。”

    “不要挂断。”他的语气有些焦急。“你，你能出来一下吗？我在你家门口，我有话跟你说。”

    “我们没什么话可说，而且我不想见你。”我心中积怨难消，语气冷淡。我没等他回话就挂断了电话。不是我心肠硬而是我真的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在病着的这几天里，我下了无数的决心不再想他，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不再对他有所奢望。对于他之前的伤害我不能释怀。

      我把灯也关掉了，用被子蒙住头睡什么也不去想。可是心情烦闷之下怎么能睡得着呢？挂钟在滴哒滴哒地响，已经半个钟了。不知道他走了没有？像他那样骄傲的男孩子一定会大发雷庭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吧。

      雨越下越大没有停的意思。冬天很少会有这么大的雨，空气也骤然冷却了。我心烦意乱难以入眠，心中那股强烈的牵念让我不能入睡。他大概走了吧？我真的好想好想出去，我还是想见他。即使在他那样深深地伤害了我之后我还是想见他。就算他不在那里我也希望到那里寻找他的味道。

      心中挣扎着，思绪纠结着，最后我还是决定出去。我打了伞急急地走出了门口。可是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他走了吗？他真的来过吗？什么时候走的？我的心中微微有些酸楚与失落。我明明就是很想见他，却偏偏狠心地把他拒之门外，我真的很矛盾。外面真的好冷，冷透人心。我呆呆地站在雨中，希望能够找到他留下的痕迹，可是什么也没有找到。我彻底地绝望了。

    “薇茵！”我听见有人在背后轻唤我的名字。是错觉吗？我迟疑的不敢转身。

    “薇茵。”近乎轻叹着的低叫隐隐带着乞求的意味。我慢慢地转过身来，当看到他真实地站在我的面前时，我呆立着不知所措。啊！他全身都湿透了。雨水顺着黑黑的发尖滑落。他的嘴唇冻得发紫，英俊的脸庞显得异常苍白。他一定很冷吧？他居然连大衣也没有穿，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罩衣。天啊，他站在这里有多久了，他会冻死的。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睛静静的注视着我，嘴唇紧紧地抿着。他看了看屋里，又望向我，然后慢慢地开口道：“我来很久了，可是始终没有勇气进去。我自觉无望，真想一走了之。可是我又不甘心就这么走掉。”他勉强扯开一丝苦笑。“不过这天真冷。就好像故意要折磨我似的。怎么不说话？不欢迎我吗？”他故作轻松的说。“我真的太过唐突了。”

    “听说你病了，好点了吗？”

      “只是感冒而已，已经好多了。”我回答得客套，语气也疏离。我不知他因何而来，也不想妄自揣测他的心意。因而我相当慎重，语气也相当冷淡、谨慎。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没想到给你添麻烦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沉默着，用他那幽黑深邃的眸子专注地凝视着我。那里面有一种摄人心神的力量让人心惴惴不安。

      我沉默着，四周霎时静得出奇。我感觉得到周围充斥着令人不安的氛围。外面的雨声特别响亮，弄得人心烦意乱，我的心也像被某种气氛压抑着。

      他也沉默着，他转过头看向远方，看不到他的表情。从他紧锁的眉头看得出他似乎心事重重。

      “薇茵。”他说得有些困难，“你喜欢他吗？”

      我迎视他逼人的目光，“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我挑畔地说，“这跟你没有关系。”

      他紧抿着唇，一脸阴沉，神情冷峻。我的心微微浮动着紧张与不安。我们之间出现了更长的沉默。

      路边的街灯昏黄暗淡，彼此间也静得可怕，似乎连人的呼吸都减慢了。四周的空气也似要凝结，窒息得让人难过。我有些心绪不安。我赌气着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薇茵。”当我走过他的身前时听到他低沉地叫我的名字。下一刻我已被他有力的双臂拉进他的怀中。我低呼一声，本能地想挣脱，但他却抱得更紧了。我有些喘不过气来。顿时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薇茵，不要拒绝我。不要用这么冷淡疏离的语气跟我说话好吗？”他将头埋在我的头发里，“听我说。”我感觉到他发热的身体和温暖的气息。我的身子微微地轻颤着，我既惊又怕。但潜意识中并不抗拒他的亲近，甚至眷恋他的胸怀。“听我说好吗？”他近乎哀求道。

      他的态度软化了我的心。我不由自主的顺从了他。感觉到我不再反抗，他将我拥进他的胸怀中紧紧地抱着我。我迷失了，心跳如雷，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薇茵。”他轻喃道。我抬起头望进他那深邃的眸子里。我捕捉到他眼神中的一抹痛楚。“那天是我太冲动了，我失去理智口不择言，伤害了你。是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你现在跟我道歉不觉得太迟了吗？你伤我还不够深吗？你不知道你说的话有多伤人。”我满眼缀满了泪水。

    “薇茵，或许你会觉得我砌辞狡辩。但之前对你受的伤害都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这是我第一次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我也弄不懂我为什么会那么不可理喻。”他那幽黑深邃的眸子专注地凝视着我。那里面有一种摄人心神的力量让人心惴惴不安。

      “这是你爱人的方式吗？”我泪眼婆娑地看向他，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下来。“我不要相信你的谎言，我不要听你说。”我的泪掉得更凶了。

      “不要哭，薇茵。你一哭，我什么也不能想了。”他轻轻地为我拭去脸上的泪水。“你可以不理我，可以恨我。但绝对不可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我说你根本没有心。如果你有心你会发现我是如何地用心爱着你。”说着他猛然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摇着我的身体。“看着我，薇茵。看着我的眼睛，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我被动的迎向他深邃、清澈的双眸。看进他眼里的痛苦与狂乱。这样自信又自大的男孩子会是这么轻易地付出他的感情吗？但是无论我怎么否认，这样坦诚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我闭上眼，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直视他。“我没有心是因为我根本不敢对你用心，你知道吗？”

    “薇茵，你难道还不懂我的心吗？对你我是全心全意的。这是我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第一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当我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错了，我那么的不可理喻。我从来都没有向你明确地表达过心意却把一切都视作理所当然。我以为你跟我一样从心底上早已认定了对方。在我过去的生命中我想要的一切都是随手可得。我承认我是一个自私霸道的人，我很少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挫折。是你让我觉悟，在你骂我的那些话中我知道我错了，在感情方面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薇茵，原谅我，原谅我好吗？不管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但是不要那么快就判我的死刑，请给我一个机会。”他的悲哀和煎熬写在脸上。

      我泪眼涟涟地地看着他那俊美而苍白的脸，然后轻叹了一声，幽幽地说：“云，一份真心的感情对我来说太珍贵了。我好怕也没有信心去拥有它。”能够得到一份真心真的太珍贵了，能够遇到一个相爱的人真的太幸运了。对我来说哪怕只有一天也值得回味一生。云他能理解我的心么？“云，我之所以拒绝你不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你说的没错，是我不相信你。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我呢？你对我的爱我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从一开始我就选择了逃避。把自己禁锢起来。因为我要把自己保护起来不受伤害。我像个懦夫一样逃避现实，而你在那天对我的态度更让我彻底地封闭起来。”

      云静静地看了我好久，他眼神专注地凝视着我，然后温柔地为我拭去泪水。“不要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痛了。我从不知道你是一个爱哭的女孩。薇茵，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你愿意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我好高兴。你明确地告诉我，你不喜欢我，这样好让我对你死心。我不会勉强你，我会尊重你的选择，我会对你放手，对你的感情我会将它埋在心底。”

      他小心翼翼地屏息以待，眼底满是期待与不安。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不由轻叹一声，“你说过的，‘如果我有心会发现你是如何爱着我’，那么——”说到这里，我深深地迎望着他，“那么，如果你有心你会发现我是如何用心地爱着你。”我鼓足勇气地说出这句久藏心底的话，“我的心已经被你填满了，再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容纳其他的人了。”

      我看着云，他的脸上闪过复杂的表情。他的眸中有着狂喜、惊愕与不信，最后又变得幽深难懂。他低低地轻说道：“我一向是个很自信的人。但在你的面前，我所有的自信与骄傲都抬不起头来。我好怕，好怕这是一场梦。如果你是在骗我，那么请不要戳穿这个谎言。我愿意永远被骗，薇茵，你真的爱我吗？你能够再对我说一遍你爱我，可以吗？”

      “你真傻。”我眼中泛着幸福的泪水说道：“我爱你，我的心明明确确的是你的。这一切是真的，你不是在作梦。”

      “你保证你不会后悔吗？我有那么多的缺点，而且曾经那样伤害过你……。”云那黑漆漆、深幽如星般漂亮的眼眸中略带不安。

      “我不会后悔。我发誓，我爱你包括你的缺点。”我举起手，有些俏皮道，我觉得一切都明朗轻松。我从前觉得‘爱你’这句话是不会轻易说出来。可是我却那么自然地脱口而出。或许这就是真情流露吧？那种感觉是那样令人感动。感情是那么的神圣不可亵渎。

    云低下头，竟有些喜极而泣，“薇茵，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知道这句话对我有多重要。我等了好久，甚至等到绝望的时候也没有放弃。不管你现在对我的信心有多少。不过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爱你，只爱你一人。这辈子我的心只会有你一个，无论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险阻，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即使你不爱我，我也不会改变。”他轻轻地抱住我，我感觉得出他炽热的爱意，我的心中万分的激动。“从现在起我会用我整个生命来爱你。”

      这般纯粹而极致的爱意美好得遥不可盼，我真的能够拥有吗？“云，能得到你的爱实在太幸运了。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凭什么可以得到你这样的感情呢？也许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我也不会抱怨。曾经拥有过你的真心就够了。这已经足够我一辈子回味了”。

    “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即使死亡也不会改变我的心意，我永远也不会忘了对你那份刻骨铭心的感觉。永远也不会有那么一天。我对自己有信心，对你也有信心。对我来说，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就够了。也许是执著，但愿在有生之年能真心相爱一次就够了。”

    夜深了，云层仍没有散去。窗外的雨点溜了进来，沾满了一地水珠。寒气凝结了外面的世界，而屋里却暖意流泻，温馨又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