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从群里看到今天是父亲节,让我又想到了你——我的爸爸。
都说父爱如山。可是,爸爸,我的山在哪里?
你离开我时,我才两岁,那么小,以至于我都不能记得你。两年的时间里,你回来过两次,每年三个月的探亲假,除去往返的车船行程,满打满算,我们朝夕相处的日子,也就五个月。父女的一世情缘,只定格在短短的150天。
我那么小,爸爸,你怎么舍得?!
从小翻着你的相册长大,里面密密麻麻地贴满了你给我、姐姐和妈妈照的照片,以及你在部队的照片,还有伟人的照片。相册的首尾页,是你行云流水的伟人诗词。
爸爸,姐姐的婆婆说,你是老一辈七兄弟中,人才最好的,小伙最帅的,也是能力最强的那一个。可是,我只能从照片中看到你,只能在梦中见到你!你的真人,我没印象啊!
翻着你照的照片,我能真切地感受到你曾经来过,你曾真的就在我身边,你真的就是我的爸爸。
爸爸,我珍藏着你的相册,把它留在我老家的卧室,不想却毁了那本珍贵的大相册。
自从妈妈进城给姐姐带娃,你给修建的两楼一底的窗明几净的大房子就闲置了。妈妈只在寒暑假才回老家住上三个月,我也只在寒暑假才回老家。
老家的房子没人住,偶然的一次暴风骤雨,吹飞了房顶上的瓦,漏下的雨水把我的卧室搞得惨不忍睹。爸爸,你的相册我放在我箱子的,漏下的雨水浸泡了我的箱子,也浸泡了我的衣服、你的相册。我心急火燎地打开相册,顿时傻眼:里面的相片经过雨水的浸泡,霉的霉,花的花,已经面目全非!
我心痛地把照片一张张地取下来,仔细地辩认着曾经的你我他。可惜,照片们都废了。
相册的首页,你写的伟人诗词也被漏下的瓦檐水给浸花了,写在相册尾页的伟人诗词还完好。
我心痛又无奈地撕下相册的首尾页,珍藏在我新相册的夹层里。爸爸,那是你留给我唯一的墨宝啊,再也不能有任何闪失!
你给照的照片,唯我六个月的和姐姐两岁多的被我们提前拿走,侥幸地保存下来。你给全院照的全家福,虽然缺了二伯(故)和六伯(疯),但总的说来,那是我们一大家人,人员最齐的照片。可惜花了,但在模模糊糊中,依然能辩出每个人所站的位置。
爷爷早去,奶奶是当家主母,第一排C位。奶奶的两边是我的各位伯母,怀里分别抱着我最小的堂哥堂姐;姐姐顾着玩儿去了,没看镜头,领子嵌了边的新衣服很洋气,头顶的两只小辫像毽子一般的散开着;碧姐刚会走,欲跑开,被五伯母伸出双臂赶紧地拉回来;我在妈妈的怀里,小小的脑袋像只蚂蚁蛋,细小得很;少年的堂哥堂姐们和没抱小孩的伯母站第二排。伯父们和成年的堂哥们站第三排。调式好相机的你设好时间,赶紧跑到最后一排合了影。
只可惜,这唯一的全家福也花了。
十二年前,我在重庆的堂姐家提到了那些照片,也提到了你照的那张全家福。幸运的是,跟你同龄的大堂姐保存了那张照片,这让我惊喜不已!比我还大的姨侄儿主动承诺加洗照片,然后给带回来。这难得的全家福我至今保存。
爸爸,你在老家修建的房子己经推了,你留给我的东西已在岁月的蚀啮中越变越少。厚实的上海印花床单四十多年了,依旧厚实,上面的印花依旧开得国色天香,我一直在用却依然有八成新;你留下的天蓝绸缎在我这里;你的两只石雕小斑鸠也在我这里。其它的,妈妈用了一些,姐姐用了一些。
爸爸,一晃己过几十年,你跟我所有的交集,都在梦里。如果真的有轮回,你可以四十几了吧!
一路走来,在我人生的重大时刻,你会走进我的梦里,可以真实得跟现实中一样,我知道,你用你的方式守护着我。可是,爸爸,梦中的守护虽然温暖,但我更希望现实的生活中有你!
一路走来,觉得愧对你的,是我的平庸与无所作为。你短暂的一生,活得耀眼;我平庸的一生,活得无奇。不至于给你丢脸,但也没给你长脸。
你早早地离开,让妈妈的一生活得很辛苦。只愿如梦中所说,妈妈的走,是你接她到你那里玩。
前晚,妈妈回来看我了,你怎么不跟在一起?我和妈妈走在去往柴林的路上,抓到有人在偷砍我家的柴。
爸爸,你在那边还好吗?我希望你和妈妈都好!
我和姐姐会好好照顾自己,会好好活着,勿念。只希望你和妈妈都好!
若有思念,可在梦里!
祝爸爸:父亲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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