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因工作上的事回了一次老家,逗留省城时,遇到三位老同事,这三位同事也在我调离后不久先后离开了原来的单位。
在20岁不到的韶华里,我们从不同的中专学校毕业,分配到同一单位工作,青春懵懂,除了工作上的协调合作,生活上,很快打成一片,结下深厚的友情。我们共同见证彼此的爱情、婚姻、家庭、孩子从出生到成长。十几年的光阴里,有太多感怀的经历和共同的话题。
后来,我们又相继离开,一晃又过去十几年,天各一方,信息寥寥。
再次见面,有种时光逆流的感觉,往事历历在目,我们谈着、笑着、追忆着,像一本书,又翻到开始的章节,生命似乎又回到了那里重新开始,忘记了岁月的流逝。蓦然一惊,脸庞上遮掩不住的沧桑还有鬓角上的斑斑的白发,才怅然地意识那已是久远的过去,我们正热烈地祭奠着我们已逝的青春。
这次偶遇恰在我蠢蠢写文的时间段里,回来后,我把它变成文字,把我们久远的过去做了梳理、串在一起,如一条飘过岁月长廊的淡紫色飘带。
我以微信的方式分享给这两位朋友。一位朋友惊讶、赞叹我的文笔,这是我意料中的恭维,听听而已。
另一位朋友给我发来一段话,赞扬的同时,意思又多进了一层,大意如此:“能写文章,不足为奇,只需把要表达的意思用文字记录下来,语句通顺便能顺理成章…..”
他还一如多年前的耿直,直言不讳,把文字说得如此月淡风轻。不过,我没有丝毫不悦的感觉。倒是这句话常萦绕在耳,时时着磨一番,竟然发现,他概括了写作的本质,任何一部作品都跳不出他这句话。
每部文学作品,有名或无名,都离不开作者写作的主题,需要表达的目的,然后围绕这个目的、主题展开,用语言一步一趋,铺就成一条条通往主题的曲径,读者一路追寻过来,去探究作者需要表达的心境,仅此而已。
前几天,看过韩寒的一篇文章《文学啊文学》,文中有这样几句话,
“对文学要清醒,只要会写字谁都可能是作家。是不是作家,二分靠才华,八分靠机遇。君不见如今中国文坛上这么多写文章狗屁不通或顶多刚通的所谓作家在矫情地虚伪地故作深沉地故作幽默地故作幼稚地赚稿费吗?”
耐人寻味!
文字在这两个人眼里,好像都没有什么重量似的,前者的口气让人觉得,文字仅用以表达某个观点,语句通顺就行,如我们会说话就会聊天一般,稀疏平常,不足为道。后者的观点给人的印象是,文学需要才华,更需要机遇,强调了机遇大于才华。
这两种不同人对于文字的态度,都在我的思想体系里产生了一定的共鸣。
我的朋友,他不是文字爱好者,对文字的理解只停留于最基本的状态,他忽略了文字的魅力所在,正如一场思想的说教,所有参与说教的人出发点几乎一致,过程却迥异,有的人话语寥寥却中肯,一语道破,像一把剑直抵心扉,能与当事人共情、共鸣,让当事人心悦诚服地追随着说教人的内心。有的人虽长篇大论却收效甚微。这就是文字的魅力所在,她不仅仅能说明问题,更能把问题说深说透,有种穿透力、让人感到震撼、感到心弦被拨动。一个事件不仅仅只是一个事件,还教会你透过现象去看本质,看到她的血肉、看到她的灵魂,看到她在历史演绎中的积极或消极的意义。
或许,我的那位朋友是看我写的故事过于平淡,却又蠢蠢欲动,与我一点安慰或提醒罢了。
韩寒,一个并不陌生的名字,他之所以这样看待文字,相信绝非空穴来风。我常有这样的感觉,某篇文章,自然是被许多人认可的好文章,我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好在哪里?倒是和我的睡意相交甚欢,催生出好睡眠来。这时,我只得归咎于自己的文字浅陋,不好意思说出口,跟着人云亦云,像皇帝新装里的一帮群众,跟着围观、赞叹皇帝的“新装”。若是呼声不高,倒显得没水平似的。而有的文字,读起来,我却是兴奋的,读了一遍再一遍,像一杯陈酿,眨巴眨嘴,又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如此看来莫不是如韩寒所言,是机遇决定了命运,是机遇凌驾于才华?说着说着,我又犯了人云亦云的毛病,跟在作家后面摇旗了。
如若只是平淡无奇,才华和机遇都缺了席,你还坚持什么呢?如我。
坚持自有坚持的道理,我之所以书写,其实,更多的时候只想取悦自己,说着自己一个人能懂的故事立意,粉饰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故事情节,随着自己的心音打响时光的节拍,帮助我寂寥时的灵魂归依,带着我天涯浪迹,带着我寻找天上的街市。
读者和作者需要感动的始终只有我自己。
仅此而已!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