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人的娃

刚一睁眼，淅沥的雨声，就从窗缝里钻进来，急忙起床，找找看家里的伞：嗯，看来带了伞。

打开微信，在闺女的聊天框里输入：不错，还记得带伞。配了一个点赞的大拇指。

她回复了一个表情，一只萌态可掬的小胖狗伏在滑板车上，迎着镜头冲过来……

我笑了，这磨人的娃，不知什么时候才真正长大？

今天是她第四次去安置点做志愿者。昨晚从老妈家骑自行车过去陪她，说起下雨，才想起我白天到学校开会将她晴雨两用的伞当太阳伞丢在学校了。

“我现在到外婆家去给你拿一把伞来，行不行？”看看时间，九点多，骑自行车来回很快。

“也可以呀，花边的不要，彩色的不要！”

“好的，公主大人！”

“这样就算公主吗？”她不屑。

到老妈家，开门，爸妈两人还在打牌。见我进来，他们一惊：“怎么又回来了？”

“明天有雨，她要伞。”

爸爸听我这样说，急忙放下牌，要往客厅一角伞篮子里找伞。

“别，别，你们继续打牌。我自己找，她不要花边的，不要彩色的。”

“切，总是臭讲究！”老妈嗔怪。

篮筐里整整齐齐地插着上十把伞。花边伞除外，彩色伞除外。我按要求扒拉着。

“干脆给她买一把。”性急的老爸出主意。哎，这隔代，真是无底线的宠爱。

我找到一把格子伞，就这个了，伞面清爽干净！

老妈过来了，找出一把伞说：“这把，这把质量好！你手上那把是上次你哥回来，遇雨临时买的，质量一般。”

我看看老妈手里的伞，也是格子的，天堂伞，但是颜色暗沉，应该是伞坛老将了吧？

“没关系，不在乎质量，能打就行。”我估计，在都是好伞的情况下，闺女肯定觉得伞颜比伞质重要。

“都带着，好给她选择。”老爸建议。

“好吧，我走了。”

“你就专门过来拿一把伞？”

“嗯，是啊。”

“都快十点了，你呀，对她百依百顺。路上注意安全！”老妈不放心地在身后叮嘱。

回到家，我跟她描述外公外婆的表现，她哈哈大笑。

接下来如果就这样晚安，岁月静好，那就不叫磨人了。

本来对今天志愿者集合时间六点半，她昨天已经叨叨了好几次：太早了。看天气预报得知今早要下雨，她就更烦躁了。

我的车在老妈小区院子里，院外正在修路，车子还要两三天才能进出。我说打的到集合地点，她左右不是。

“那要不就不去了？”我有意逗她。

“那怎么行？你说得轻松，反正失信的不是你，对吧？”

“是我，我当然不失信！”

“有没有你这样的妈妈，戏弄人！”

“一点点小事就烦！”

“我订了肯德基的早餐，六点一刻才能取。打的怎么去拿早餐？”

我懂了，她烦来烦去就是中途拿早餐，不知怎么开口让的士司机等她。“我亲自打的陪你到肯德基，然后再打个的让你去集合点，我一个人在肯德基里安心吃早餐。行吧？”

“哎呀，反正就是烦。”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像一头水牛一样在床上打了个滚。终于可以睡觉了。

今早闹铃声里醒来，我跑到窗前看看外面：真好，没下雨！她骑车去，我可以接着睡了。

“快起来！不要迟到！”我催她，她赖在床上没动。五分钟后，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她还是有想赖一会儿的意思。我提高音量，催促她。她一骨碌儿翻身而起，嘴里小声嘀咕抱怨：“又不是你去！”

想起她读书的时候，为早上催她起床，我也经常这样受气，今天依然受气，我还没法计较。

等她轻轻关上门离家的时候，六点整。我接着睡着了。

一觉醒来，发现外面正在下雨：糟了，忘记提醒她带伞。

伞袋里找找，那把小清新格子伞不见了。竟然记得带了，嗯，就算很烦，很磨人，还是为她点个赞吧。

打开微信，给她留言，当她的回复就如这条小狗一样傲娇地冲过来时，我心上的不快，顷刻间，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