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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28 - 草稿

2020-10-28 - 草稿

作者: 禾日东升 | 来源:发表于2020-10-28 19:20 被阅读0次

《我最喜欢的一本书》

说实话,我是喜欢读书的,但读书速度很慢,再加上家务繁多,我真正抽出时间来读的书并不多,中外名著加起来也就数见的那几本吧,尽管为数不多,还由于记忆力不太好,忘了几本书的书名,但有一本书,我是永远铭记在心的,那就是路遥的《人生》。它就像初恋一般铭刻在我的心中,书中的故事情节时不时会在我的脑海浮现。

与《人生》相遇在童年时代的一场电影。小时候,农村的文化娱乐少,一听见演电影,我的心里就像塞了一块糖,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之感,连晚饭也顾不得吃就搬个小马夹呼朋引伴地来到大队院子里等着观看。

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夜晚,繁星满天,全村人都围在电影幕布前看电影——《人生》,八九岁的我坐在最前排,刚开始,我还在为刘巧珍与高加林的爱情故事感到羞涩与甜蜜,心里在琢磨,自己长大了是不是也会像刘巧珍那样勇敢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呢?看着,想着,小脸蛋就在天光与荧光的交汇处,偷偷变红了。可是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坐在电影幕布前的那个小姑娘竟然哭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泣不成声起来,并且心里还咬牙切齿地骂那个忘恩负义的高加林,仿佛高加林背叛了自己一般,逗得周围的伙伴与大人一个劲儿捂着嘴笑。

那个时候,也许懵懂无知的我还不知道那只是电影中的故事,更不知道那是作家路遥编出来的小说。

直到上高中的时候,我走进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图书馆的时候,才发现,小时候看过的那场让我又哭又笑的电影原来是作家路遥写的一本小说。手里捧读着那本让自己爱不释手的文字又回想起自己当年的失态来,不禁哑然失笑。

不瞒你说,这本书,不厚,大概也就十万字左右,但我翻来覆去地读了快一个月都舍不得归还图书馆。

我不仅仅是沉醉于路遥那朴实无华却又情景交融,形象生动,亲切入心的文字。我更迷恋于这本书的故事情节以及这本书带给我对人生朦胧青涩却又没有尽头的思索。

书一开头就是写高加林一个高中毕业生,落榜后,在村里做民办教师,结果被村书记高明楼的儿子三星顶替后,一家人的痛苦、绝望、矛盾、迷茫与无助。

当高加林听见他父母亲哭,猛地从铺盖上爬起来决定要豁出命和高明楼拼个高低时,老两口就像受惊的绵羊,一个光着脚片子跳下炕捉住儿子的胳膊,一个颠着小脚绕过来用脊背抵住了门板。

他们用尽全力阻止儿子去告发高明楼,却又内心愤懑不平。

“咱千万不敢告人家。可是,就这样还不行……是的,就这样还不行!”高玉德决断地吼叫说。

但是,当高加林认真地听父亲另外还有什么惩罚高明楼的高见时,高玉德却沉思半晌扬起那饱经世故的庄稼人的老皱脸说:“你听着!你不光不敢告人家,以后见了明楼还要主动叫人家叔哩!脸不要沉,要笑!”

一个典型的满腹冤屈却又胆小怕事懂得人情世故的老农民形象跃然纸上。

读到这儿,我不禁想起小时候的爷爷、奶奶、外婆、外公以及我的父亲母亲来。

土改期间,外婆外公爷爷奶奶两家人被误化成地主富农。从此两家人都过上了委屈求全 忍气吞声的日子。记得小时候,母亲每天一睁眼就叮嘱我们姐弟三个这样一句话:“妈又没梦见好梦,你们出去了,千万不要和人吵架,吵了架回来,有理没理,我都收拾你们。”

一听有理没理,回家都要被收拾。几岁大的一个孩子,吓得出去了,跟谁说话都低声下气的,跟谁相处都明哲保身的,即使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回家说,闹不好,再受一顿数落,咋办?

时代造就人!我想在那个时代,不仅仅有一个两个像高玉德这样的人,而高玉德只是那个时代一群人的一个代表。

然而,高加林不是一个没志气的后生,他不服气,他决心要在精神上,在社会上,超过高明楼。他又重新振作精神,鼓起勇气,重新做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本村刘立本的二女儿刘巧珍走进了高加林的生活。

刘巧珍没有念过书,但人长得俊巧秀气,还心地善良,心灵手巧。刘巧珍爱高加林是纯粹的,她不嫌高家穷困,不顾嫌贫爱富的父亲极力反对,一心一意跟定了自己的心上人,还不顾人们的言论,帮助高加林的父母干家务活儿。

然而,当高加林时来运转到了县城参加工作之后,一心追逐梦想的高加林又与上学时的初恋黄亚萍走到一起,尽管内心也觉得对不起巧珍,并且他发现自己还爱着淳朴善良的刘巧珍,但在名利与爱情面前,他依然把自己的良心搁置一边。

但是,生活就像大海,总是会潮起潮落起伏不定。就在高加林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高加林又被人举报撤职还乡了。从小过惯优雅的城市生活的黄亚萍也离他而去。而这个时候的刘巧珍已经在父母姐妹的劝说下嫁给邻村后生马栓了。

再次落魄的高加林又回到村里,村里人不仅不再指责他,反而都伸出粗糙温暖的手来帮扶他,安慰他。

尤其是善良的巧珍,得知高加林被撤职后,央求她的姐姐替高加林向高明楼说情,让高加林继续回学校教书。正如德顺老汉的那句话:“娃娃呀,回来劳动这不怕,劳动不下贱!可你把一块金子丢了!巧珍,那可是一块金子啊!”

读到这里,不禁感叹,是啊!这个世界上什么最珍贵?那就是一颗善良温暖的爱心呀!无论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女人,找对象,关键就是要找一个真诚善良能够与你同甘共苦相懦以沫的人。

爱情不是交易,如果把爱情与事业名利牵扯到一起,你永远得不到真正的爱情——高加林活该!

当然,这些都是我十七八岁时初读《人生》这本书的深切体会。

多少年后,当我身处异乡为了生计而奔波劳累之余,再次翻开这本书时,我的所思所想就又是一番天地了。我在想,假如,我就是高加林,我是否会在自己青春懵懂的时代,面对世俗名利,能够淡定地坚守自己对刘巧珍的承诺呢?

我想也未必吧。

正如清人张潮在《幽梦影》里的那段话: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中年读书如庭中望月,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皆以阅历之浅深,为所得之浅深耳。

如今再次翻看这本人生,我俨然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去品读咀嚼其中的奥妙,读罢掩卷沉思,回想自己四十多年来,一路磕磕碰碰的坎坷经历,不禁又想起柳青在这本书首页留的那段话来:

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

没有一个人的生活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的。有些岔道口,譬如政治上的忿道口,事业上的岔道口,个人生活上的岔道口,你走错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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