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山庄》 所有刻骨的恨，都是因为铭心的爱

电影《呼啸山庄》剧照

我爱他不是因为他漂亮，而是因为他比我更像我自己。无论我们的灵魂是什么做成的，他的和我的是一样的。 ——凯瑟琳·恩萧

一片乌云下昏暗的荒瘠土地上，铅色的天空炸开一道道闪电，狂风呼啸下的树叶簌簌作响，呼啸山庄在闪电的白光下忽明忽暗，好像一座鬼堡。雷声隆隆拖长了的憔悴人影东歪西倒，被一种不属于尘世间的情绪弄得恍恍惚惚，他们屏息着，煎熬着，等待暴风雨的止息。

就是在这样一个电闪雷鸣的不安分的夜晚，希刺克厉夫，这个被世界抛弃的黑鬼，被老恩萧带回了呼啸山庄，同时也把所有的风云诡谲带到了这片土地。从此，一段横亘在两座庄园，两个家族和两代人身上长达三十余年的恩恩怨怨，缓缓拉开序幕。

所有刻骨的恨，都是因为铭心的爱。

希刺克厉夫，这个可怜虫，他是所有不幸的根源，他把他的不幸带给了所有人，同时也承受着甚于任何人几倍的痛苦与不幸。所有肉体上的折磨都比不上他所承受的精神上的凌虐，这种凌虐让他陷入疯狂，直至神经错乱。而这些都是因为他对凯瑟琳·恩萧偏执的爱，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是一种奇怪的杀人方式，不是一寸寸的，而是像头发丝那样的一丝丝地割。十八年来，整个世界成了一个惊人的纪念品汇集，处处提醒着他爱人曾经的存在，而他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她。

即便他是可怜的，我却并不打算怜悯他、宽容他，绝对不。这个心理扭曲的家伙，他的爱和他的狠一样地让人恐惧。对于恩萧家族和林惇家族，他乖戾、暴虐，他是魔鬼、是地狱。没有什么爱可以作为任意伤害的借口，如果让我选，我一定逃得远远的。

凯瑟琳·恩萧不是，她爱自己一样地爱着那个魔鬼，或者是比爱自己还要更爱。她的爱是那么的炽热，她的告白是如此的浓烈，就像一团火，灼伤着他们彼此，哪怕粉身碎骨化作灰，也绝不放手。

即便我忘了所有的故事和故事里的人，这段告白依然铭刻在心。

中国有句古话，也许很适合用在这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老天似乎跟希刺克厉夫开了一个巨大的滑稽的玩笑，他的出生好像就是为了仇恨，为了报复，可是等到他真正掌握了他旧日敌人所有的财富和权力之后，他忽然提不起一点复仇之后的快感，就好像他穷尽一生，用尽所有力气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是为了显示一下“宽宏大量”似的。

终究，这场仿佛要毁灭一切的暴风雨在希刺克里夫重回呼啸山庄那刻开始发作，又在他离开人世之后回归平静。或许他到达了他自己的天堂，如果人们在下雨的夜晚看见的身影真的存在的话；但是这片土地合法的主人和他古老的世家恢复了他的权利却是不容置疑的，这难道不算一个不错的结局？

（2016.08.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