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南之南
这仅仅是一场狼狈不堪的逃亡,无关旅行,无关“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
世界再大,我也没想去看,我也没特殊的必要去看,我还有看不够的东西。
大抵世界上每个亡命天涯却又频频回头而被抓捕的人都是这样:既冒死离开,又一步三回头,终究舍不下什么东西,最后在夜黑风高之夜回来。
如果你们能接受白骨累累,我想也能接受我。
我把你和我都留在了上弦场,老榕树下,白色海浪中,回来的不是我的我。
带不走的那些遗憾和眷恋,就化作最后一滴泪。
相信我吧,我带了许多东西回来,只落得两手空空。回来能否请我吃一碗面,如果可以,我还想喝一杯柠檬水,大杯的,一定要加冰。
宿舍就等我回去再收拾吧,床铺也没人收拾,还好意思说等我回来。
我用事实证明:一个胖子五十个小时不吃饭,二十七个小时不睡,只需要一瓶水就能活下来,想实践的可以试一试。
来的时候火车经过峡谷,我想:你敢不敢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掉下去,让我感受一下,壮丽一把。
回的时候火车经过峡谷,我想:你敢不敢老老实实的走过去,不是因为对面床铺有个准妈妈,而是我的泡面泡好了,我要吃泡面了。
往前一步是黄昏,退后一步是人生。但我还不想退步,因为退无可退。
知道人生如海,但也想有一段故事,只是要一段回首。
只是一个不是旅人的旅人,一个不合格的流氓。
什么都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包括坚持,在没有到达目的之前,谁都不知道迎接的是泪水还是喜悦。但我还不想草草了事,鞠躬下台,在未与你同台之前。
以为一个新的地方,一段新的时间会能改变些什么。不过又何必需要改变,再说能改变人的永远不是时间和地域,只有自己能。
有时站在自己那座山丘,以为风尘滚滚可以碰到高瞻远瞩。
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你做不了我的诗,正如我做不成你的梦。
知道这世界上最荒谬的逻辑是什么,就是一个人消失了,才能证明他存在过。
后海的院子没有树,夏代的玉不能有工。但此时天空有云,你恰好二十来岁。
几乎所有的失去,都是从害怕失去开始的。
我想看看世界的壮阔和荒凉,然后用精准的语句书写生而为人的寡淡不堪,必须用最简单的语句,在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时候依旧用商量的语气。
我想说的不仅是远行时的孤单或疲惫,我想说的还有于困苦迷茫中看见的自身,意志的坚韧,相逢的不可预计,景色的美。
在五十三年七个月零十一天以来的日日夜夜,弗洛伦蒂诺.阿里萨一直都准备好了答案。
“一生一世”他说。
写给自己,写给你、他、她、它。
二.水北之北
从开封坐火车到厦门需要二十七个小时,建议硬卧,最好带着水杯和褂子雨伞。事实上,由于我对厦门的天气太过相信,到的那个晚上没有带伞,全身淋湿,也很凉,在那个晚上结结实实的给我了一个高烧。
喜欢读书的最好带着厚一点的树,当然如果看书慢或手机有足够的电量和视频就另当别论。
一路上夹竹桃不断,灿灿烂烂,浪浪漫漫,有山有水有红瓦房,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岸排闼送青来,梯田,荷塘微风细雨,还是旧船家。
真有云在山头嬉戏,一波一波涌来,写意山水画被雾晕染。亦有峡谷恶路,张牙舞爪。
厦门是个漂亮的城市,不是北京的庄重,上海的华丽,它是高贵,独立。
凤凰树在路两旁,凤凰花开得灿烂,红得热辣放肆。棕榈树和老榕树随处可见。
厦门大学离火车站不远,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只需要坐一路或二十一路车就行。
如果体力可以,建议走着去,电影里南方出现的景象你都能看到,咖啡屋也随处可见。
厦门大学在周一至周五这段时间内,只有每天中午十二点到两点,下午五点半后允许游人进入,双休日可以随便。
厦大芙蓉湖附近有一间咖啡书屋,曾是《一起来看流星雨》的取景地,可以进入小坐。
厦大的宿舍都是三层,红砖老栏杆,颇有民国风范。
上弦场依山靠海,不得不去。
从南门进,从西门出,过个天桥就是海边,鼓浪屿就在海的那边,水光接天。
听高晓松说,他年轻时曾在上弦场和一群人共饮青春,唱歌,喝酒,作诗,把妹。
小吃也不错,但仅仅是不错,还没让我流连忘返。毕竟那年那天傍晚吃了老宋妈妈送的煎茄子以后,在没有什么吃的东西让我记那么久。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新华路有一家别墅书店,叫“不在书店”。隐于多栋老别墅之中,隐于绿色葱葱之中。被成为“厦门最美的书店”。
昏黄却不昏暗的灯光,二楼里屋里午睡的猫咪,楼梯和墙壁上看似随意摆放的书籍,都安安静静。
可以喝一杯主人用院子里自己种的薄荷做的薄荷水,吃一块曲奇,拿起书,便是一下午。只是一家书店,一家有格调的书店。
去时雨回时雨,正好。
也许这场逃亡带给我的有那么多,也许,只有这么多。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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