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鸭记

姚月半被我逮到请吃饭，我说名厨旁边开了家新开的“广府好点”，本来打算痛宰他一顿，结果看到排着十米长起码有6波人的队伍时，我俩只能晃着失望的头走出来。深圳这个地方，去好餐厅吃一定要早，一定要预约，不然吃饭的兴头会被打得提不起来。

“我带你去吃好的，你从来没有吃过的。”姚月半说。

“可以啊。”反正也是你买单，吃啥不行，管饱就好。

他把我带到红日子旁边收货口对面。大大的“食客”红布黄字店名，第一时间让我想起那些深藏不露的街边老店，要说味道好，还是老店的手艺过硬，最符合我们这种广东人口味。

“昨天我才和凌工在这里吃鸭子，很好吃，保证你爱吃。”平时跟董事长吃惯山珍海味的姚月半也爱老店味道，但是判断力就时准时差，上次坑我去的肠粉店我还历历在目。但是今天不挑了，难得他埋单。

店面不大，只能放四张桌子，因为冰箱和一个老桌子就占了一大半。

我第一感觉就是浪费，干嘛不收拾收拾呢？

吃饭的不多，就一桌，我们来的时候刚好也有一桌新的客人要点菜，但是总量跟深圳的高峰饭点实在差太远，按老店的标准，可能连自己也养不活。

服务员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穿着不像是服务员，更像是家里的邻家大伯，别人喊话他只管满足，也不问吃什么。同店里的只有一个厨师，还有一个洗碗工，但是后来洗碗工也上菜，也淘米，我便发觉其实是他们加厨师还有另一个服务员大哥一起做的生意。月半喊要个鸭子，确认了两次，大伯说，在里面，都杀好了的，便又说要个牛肉还有青菜就好了。老板哦了一声便忙去了，留下我们俩在饭桌上各自打游戏。

打了两盘，耐不住性子的月半饿得不行了，便问了下老板，怎么还不上菜？好饿啊；大伯回了一句：在做了，然而也是在厨房里不见人影，偶尔出来，拿着一碟碟菜，净是招呼在吃的那一桌。后面觉得不对劲了，就上来问了月半说是鸭子还没有好，是要先上两个菜吃着还是等着一起上。月半估计是怕吃前菜吃饱了吃不下鸭子，死撑着说一起上，大伯说声不好意思之后又走开了。

我开始打量起餐厅来。感觉这店早晚要垮的那样，布局很不妥，餐桌也像用了好多年，随时要歪掉那样，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好。加上旁边竟然是收货处的垃圾堆，虽然说深冬时节完全没有味道，但是食客的心理阴影还是有的，也难怪高峰饭点基本没什么客人。但是我俩主要冲着吃的来，也就没放在以上。茶需要自己泡，在边上有茶叶，但是不是小杯就是一次性杯子，很难下手。生意做不好，基本是细节见成败。

在我思量那会儿，月半等不住了，自个儿跟老板说把牛肉换成猪手。5分钟之后，合着一盘手撕包菜一起上来，月半便不顾还在看手机的我，狼吞虎咽起来。我也动起筷来，只是菜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吃，猪手是提前卤好的，下锅出来之后和外面的猪手差不多味道，包菜也很平凡。我俩三下两下便把盘子收拾干净。月半又去问了鸭子，还没好：“怎么这么慢啊，我们都吃饱了。”

如果说20分钟等的是焦虑，30分钟等的便是浮躁，40分钟，食客会比较生气，商家有可能丢掉这单生意。但是老板还是慢条斯理：在做了，再等会儿。

“你还要吗？”月半问我。

“要啊，为什么不要，你不是说鸭子好吃吗？”为了等鸭子，我只吃了一碗饭，并没有很强的饱腹感，而且我都把宝押在鸭子上去了，要是走的话岂不是浪费了前面差不多一个小时，多扫兴啊。但是月半明显已经想走了，我便用自己的想法来劝阻他。

“老板，再来个萝卜干煎蛋！”我招呼到。

好嘞！

“你再盛碗饭，吃饱一点，我去买两瓶饮料。”我对月半说道。

“你说这饭店一天能做5000不？”喝着饮料的月半无聊问我。

我摇头。

“3000？”

“2000都难”

“怎么可能？”

“这还不简单，我跟你进来的高峰饭点吃了多少桌？刚刚埋单了一桌，外面都是小菜的一桌，我们一桌，后面两桌，总共也就五桌；我算着他能做十桌，但是每桌有我们客单价高吗？没有！我们都吃不了一百块钱别人能吃？就那几个素菜？肯定不行，所以顶多也就2000。”

月半又不说话了。

只是等得好不容易鸭子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