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镇

原创作品，文责自负

江南小镇，才子佳人。

一位老人在孙辈儿的陪伴下，来到一座老宅前。掉了漆的大门，满是青苔的外墙，若不是那依稀可辨的某府二字，谁能想到这座老宅也曾是多少人遥不可及的地方。

有风吹过巷弄，带来酒香阵阵。既勾起了顽皮孙辈儿的馋虫，也勾起了老人在那“年少不识愁知味”岁月的回忆。勾起馋虫的孙辈儿，附在老人耳边说了些什么，老人点点头，孙辈儿便蹦蹦跳跳循着酒香而去。

一别数载，再归时已物是人非。

谁能想到曾经“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府邸，已变得破败不堪。谁能想到曾经那个搅的乡镇鸡犬不宁的浪荡子，在人人都选择沉默的年代奋而发出怒吼撕裂了一个时代。谁能想到曾经手无缚鸡之力“十人九人堪白目，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掉书袋子，用那似刀似剑的文章在精神上狠狠刺痛了装睡的众人。“肉食者鄙”

既是艺术又何尝不是一种写实的讽刺。

风过巷弄，吹动了柳条，亦吹乱了老人的白发。

光影斑驳，青苔盈盈。回首前事，“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足可定论。

老宅的楹联平平无奇，唯独那一小行的狗爬字格外引人注目。不是某年某月某某某到此一游，亦不是某某某是大蠢猪，而是“某某今天又揍我了，等我再长大些，一定要揍回来”。老人看着那行狗爬字，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当年耳朵可是没少跟着自己遭罪。稚嫩青涩的话，歪歪扭扭的狗爬字，老人似又回到了那天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屈巴巴的蹲在楹联那儿，用从李叔那偷偷拿来的小刀，一笔一划的刻字。恍若昨日，恍若昨日，若不是那满是皱纹的手和那已经模糊到难认的楹联，谁又能想到世事多变，人有聚散。

“哥”

蹲下身正用手抚过那行字的老人，身后忽的传来那刻在记忆深处的声音。

多少次梦回故里，多少次在耳畔响起的声音，多少次在死亡边缘徘徊让自己咬牙坚持拼命活下去的声音。

老人愣了一愣，却没有转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哥！”

这次的声音，比之前的更大，是那熟悉的味儿。老人颤巍巍的转过头，刚刚循着酒香离去的孙辈儿，在那儿扮着鬼脸儿满脸得意。一个老人就那样站在孙辈儿的旁边，看着楹联前的老人，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