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在辽宁一个小镇,得益于网络大众化,东北的吃食很多大家都耳熟能详。地三鲜、锅包肉、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铁锅炖大鹅……现今国内很多城市开的东北饭馆,要是没这几种菜镇场子都不敢把“东北”俩字挂出来。不过在我小时候,上述那些吃的还,真不算多。
一来是那些菜大多比较麻烦,准备收拾起来费时费力,所以频率自然就不如那些几分钟就能炒好装盘的菜高。二来虽然是知道馆子里有,但开门过日子,哪有厨房不开火见天儿下馆子的道理,所以了。
因为读书与工作,高中念完之后再回东北老家基本都在过年前后。所以记忆里的东北美食基本停留在小时候了。嗯,刚好也能聊点网上不那么常见的,早年间的东北吃喝儿。
冻梨,也叫冻秋梨。在差不多入冬的时候到集市上一起买几十斤白梨或苹果梨回来,直接在室外找一处阳光晒不着的旮旯冻着。那时候新闻上还没有全球变暖这种说法,东北比现在的东北还要东北得多——冷得多,即便白天也鲜有零上的温度。等过几天再去看,梨子皮已经由黄转黑,邦邦硬的跟石头一样能直接当凶器砸人一跟头。
数九寒天的夜里,零下十几度嘎噶冷的天儿,一家人坐在滚烫的火炕上看电视。等被火炕烤的嘴都有点干了,这时候下地穿鞋、把最厚的棉袄披上。打着手电筒到外面找装着冻梨的筐,挑几个瞧着顺眼的拿回来放进盆子里,再接点自来水解冻。约摸着泡差不多了就拿手指头戳戳看,要是能摁出坑儿来,那便是冰化的差不多了,能吃了。一口咬下去,又冰又甜。残留的没完全化开的冰碴扎着牙龈,梨子汁甘甜清亮钻过舌头滑向喉咙。呵,爽利极了。
而且这冻梨还独有一路土财主吃法,考试没考一百分没资格享受的那种。把梨子放到嘴边不实在咬下去,只把皮子咬出个小口来,然后努嘴贴过去从中嘬梨子的汁喝。嗯,跟吃灌汤包差不多。这样呢,既能把最甜的汁儿得了,又省得祸害牙。一口接一口,过会就看这梨子皱皱巴巴的像被妖怪吸干了阳气只剩皮肤贴骨的好色书生。不过按这路吃法,梨子的果肉可就全浪费了,所以说是土财主地主吃法。
我们那里把泡水解冻这一步叫“缓着”读“欢着”。注意泡的这水千万用常温水不能用开水,我小时候有次嘴急图快,就直接倒了开水进去想着快点解冻早点吃上。结果闹了个鸡飞蛋打——梨子皮烫烂了、汁水全流光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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