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莉莉和周妈妈在休息室吃午餐的时候，成冉突然找过来，说警察来了。两个吃饭的人一惊，他们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警察”这两个字，不管你犯不犯错误，总觉得一提就会让人胃痉挛。
平静下来，听到成冉说道，“警察来这边调查大泉的死因，说是事情有蹊跷，警察跟导师正在办公室里了解详细情况，应该一会儿我们也会需要约谈一下。”
“那妈妈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跟成冉过去看看”，说着周莉莉抽出张纸巾，把剩下的放在周妈妈的手边，一边擦嘴一边跟着成冉走了出去。
这会儿，周莉莉跟成冉都在导师办公室外面候着，他们两个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你吃饭了吗，都这会了，不知道会谈多长时间。”
“哦，我还没吃，不过也不是很饿，今天起的有点儿晚。”
“不知道大泉的事情是怎么回事，警察说是发现什么问题了吗，这么紧急的找过来，”周莉莉扣着自己的大拇指，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清楚，说是发现了什么安眠药，可能是来问大泉有没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吧”，成冉朝着导师的办公室看了一眼。
“安眠药啊......”周莉莉嘴里嗫嚅着这几个字，也没说个所以然出来。前一段时间袁大泉在赶文章，不知道是不是太累，可能会有偶尔服用安眠药的情况，可是，袁大泉去世的当天凌晨他是要熬夜做实验的，怎么可能买了咖啡还喝了安眠药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刚刚还听说，大泉的父母那边觉得他一直很健康，虽然辛苦，但是怎么也不可能突然就猝死，跟学校这边没有达成学校要求的任何协议，后来报警了，警方那边才检查了尸体的。”成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早上出门太急，没有把鞋子上的一点点污渍处理干净。
成冉抬起脚，在地面上磕了磕鞋子，接着说，“然后警方那边在袁大泉的血液里检测到了安眠药的成分，觉得有问题，就找过来了。我在想，从来没听说过大泉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难道大泉的死真的有问题吗？”
周莉莉默不作声，刚想再说两句，导师迎着两位警察一起出来，伸手向两位警察介绍着，“这是我们实验室现在还在做实验的学生，周莉莉和成冉，他们都是年级比较高的学生，跟大泉经常来往，课题上也有一些合作，可能会了解的多一些。”
其中一位警察向前一步，出示了警官证，然后说道，“两位同学你们好，我是王城，是这边刑警支队的，我们想向两位了解一下袁大泉的情况。”
周莉莉扭头看了成冉一眼，没说什么，点点头。
周莉莉先被约谈，说是约谈，但是跟审问也没有什么差别。
“周莉莉，介绍一下你的个人情况吧，今天上午的时候跟你们的导师联系了一下，说是你们还在实验室做实验，我们就没有叫你们到支队里面来。现在我们怀疑袁大泉死因可能不是简单的意外，所以需要找你们了解一下出事之前具体的经过，知道什么说什么，不用紧张。”
“我叫周莉莉，是五年级的博士生，恩，跟大泉一样，他也是五年级的。”周莉莉有点紧张，不知道该看什么地方，心里过的小电影却是平常看的那些警匪片，警察拍着桌子罪犯吓得一愣一愣的，看来是真的，这种威吓的气氛，不用在警队里面，只两个人在这边，就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了。
“上个月十四号，也就是袁大泉去世前一天的晚上，你大概是什么时间离开实验室的？”王城抬眼看了一下这个头发有点散乱眼神略微疲惫的女博士。
“那天我大概是十一点半的多的时候离开的吧，做完了叶绿体的一些实验我就离开了，那天有点不舒服，我走的时候大泉还在做实验，应该是蛋白的实验。”周莉莉低着头，扣着自己的大拇指上的一小块翘起的皮。
“三周之前的事情了，你记得还挺清楚。不舒服？那天怎么了？”王城敲敲自己的本子，心想，这别是什么高智商犯罪吧，什么叶绿体、蛋白的听了就头脑发胀。
“呃......那天来例假了，觉得有点不舒服，每个月都是那几天，记得住的”，周莉莉嗫嚅道。
“这样啊......我们警方这边给袁大泉做了尸检，发现他的血液中有一定量的安眠药，据你所知袁大泉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吗？”
周莉莉抬起头，“大泉最近的实验安排比较紧张，在赶文章，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习惯性地服用安眠药，但是昼夜颠倒太多想要调整作息的时候，会吃一颗，他的小柜子里面有一瓶。”
“那咖啡呢？袁大泉最近会经常喝咖啡吗？或者说你们实验室有没有谁有喝咖啡的习惯？”王城在本子上记下“安眠药”、“咖啡”等等词汇，继续发问。
“没有，大泉很少喝咖啡。实验室的话......已经去世的那位孟欣同学有喝咖啡，不过是早上，可能是家里有吃西式早餐的习惯吧。”周莉莉继续扣着自己的大拇指，不知道该把自己的眼神放在那里比较合适。
“你那天离开的实验室时候，还有别的人在吗？”王城晃晃自己的笔，手里的黑皮笔记本上的白色纸张映得桌子边缘发亮。
“应该还有几个同学在吧，我们实验室经常有同学做实验到很晚，但是我当时没太注意。因为实在是有点不舒服。”周莉莉仿佛在仔细的回忆些什么，轻轻地摇了摇头。
王城又问了几个相关的问题，就让周莉莉离开，顺便将成冉叫了进来。离开会议室把门关上的时候，周莉莉深深地喘了口气，像是从一个空气极其稀薄的地方离开而获得了重生。
周莉莉大踏步的走向周妈妈所在的休息室，逃开了这个让人窒息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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