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便是故乡

  要不是下榻在北京的门头沟，恐怕今生与门头沟没有任何瓜葛，也就没有我今日笔下的那份思念。

  今年秋天，应老同学夏庆国，张云绣，郝桂荣之邀，我们七八个老大不小的同窗发小，从遥远的南方偏僻小城来到儿时就向往的地方——北京。我是初次来北京，梦中却来过无数次。今从梦中走进了现实，自然是一番感慨。要是在年少时会喜形于色；要是如梦中那般也该手舞足蹈了。

  从家乡衡阳乘火车到达北京西站时已是傍晚 。与随行的伙伴走下火车，就一路被如潮的人流拥着前行。我不知道这些人为何步履匆匆：是漂泊异乡游子回归故里？还是与我一样来圆儿时的一个梦？被这急匆匆人群所感染，不由加快了脚下步伐，好似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

  记得，那天走出北京西站，落日的夕阳正五彩斑斓，我的身影被落日长长的投在这片土地上，有如我对这片土地亲切的抚摸和亲吻；梦里千百回，今日终于来了。我只是一个远道而来圆梦的异乡人，心中却饱含着故乡般的情愫，只是“故乡”的容颜不曾记起，散落在久远的梦境里，而故乡般温馨却在心里弥漫。我们的坐车一路急驶在宽广的大道上，一栋栋高楼大厦从眼光晃过，心便有了朦胧，儿时北京梦涌了出来。

  从南方来时，我记住了天安门，长城，故宫……却没有门头沟半点印记。我想，世界那么大，北京那么大，独独一个区区大的门头沟，却能让我停下匆匆脚步来这不是缘分吗？是呀，要不是老同学的盛情邀请，要不是老冋学公司在门头沟，不就会与门头沟擦肩而过吗？记忆中不是就没有“门头沟”了吗？佛说：一切皆因缘。

  那些日子栖息在门头沟，清早我们像鸟儿一样飞出“鸟窝”，展着翅膀飞到天安门、故宫、颐和园、长城……这是来北京的“鸟儿”们都想去的地方；当天边夕阳红遍西半边天时，我们又似玩累的倦鸟栖息在门头沟那如故乡般温暖的“鸟巢”。在月光洒下时，我竟能在这方天地里夜夜酣然入梦，能做梦的地方就是故乡。尽管门头沟对于我仍很生疏，能让思念织成无限长线，是这方水土的浸染吸引，是你对她的亲切接纳，又冥冥之中前世与她有缘。

    在门头沟"中矿勘探资源公司"大院里，我们一住就是六天。除了去心中早已心仪的景点，在门头沟区少有游历，只知道我们居住的周遭很安静，街上行人廖如晨星，静的让你怀疑这里是否在大都市，只有沿街的招牌告诉你这是北京。我并不纠缠这些，却更喜欢这大都市有这样一处清静地。一天晩饭后，我们还是在"老北京"张云绣带领下步行去了门头沟公园，这也是我对门头沟唯一深度接触。公园不大，在夜色中却灯火通明，也许这里就是门头沟区可以炫耀的夜晚。小孩穿着溜冰鞋在人流中穿行，青壮年踢出各式毽子，大姐大妈喜气洋洋跳着广场舞，一大群不分男女老少在激情澎湃拉琴唱歌，特别是一对年事已高的大爷大妈夸张地跳着只有北方人的舞步，看那脸上的表情，看那不服岁月的步伐，让我如痴如醉，忘了在异域他乡。

  此番景情，你还能怎想呢？他们不就似你故乡的亲人，你不也就似他们故乡的人吗？后来回到家，看了刘心武的散文《觅得桃园好寄情》，才知道门头沟区有许多可以赞美的景点：潭柘寺、戒台寺、百花山、双龙峡、妙峰山……我却不知，更没有去亲历。虽有遗憾，但门头沟有我入梦的好时光，有那群公园里欢快的人们……这一切温暖我的记忆，不是值得回味一生吗？

  当我告别北京，离开门头沟时愁怅油然而生。我想，人的一生不知要告别许多故乡般的地方。此时，在门头沟日子又浮现在眼前，那般清晰那般思念。想起老同学在生活起居无微不至关照，一路相陪；想起栖息在那个大院里的绿茵茵草坪如今是否被秋风染黄，那院中的柿子树上青涩的柿子是否已香甜如蜜？我不得而知。只有一遍遍在心中怀想，酿成一阵阵温暖：如那片阳光下的绿茵茵草地，如那晩秋里果实累累香甜的柿子……这一切都生长在记忆里，温暖着心田。

  我只是一个过客；来了，又匆匆离去。将所亲历织成故事放在梦里，去阅读、去温暖！今生能否旧地重游，我不知道——但思念如潮涌。当天边的红日升起，我匆匆脚步却要前行，又有多少亲如故乡的天地在召唤。人生没有回头路，一直向前，一路跋涉，圆一生故乡梦。我想，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地方，不是故乡却胜似故乡，对我来说心之所向便是故乡。

  图/文：汤晓鹏

于 2016年11月3日 松柏

原文标题《安能栖处便是故乡》

心之所向便是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