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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父亲好劳动，已过古稀之年，仍固守着他的二亩果园，身体力行，就如照顾自己的孩子。
父亲说，自家果园的水果新鲜，我们就不用到超市去花钱买，还可以给同事好朋友带自家种的水果，吃着放心。
02
元旦回家，满屋的苹果，整齐有序排列约半米高，整整一个屋子的半间！
大大的苹果就像一个个讨人疼爱的娃娃，红通通一片，看似不经意的排列却透着一股子细心，好似一幅绝好的手工作品。
中间还有三个突出苹果层高的柱状物，父亲说那是透气柱，给是摆放在下面的苹果输送氧气的。如此学问，是我不知道的。
家在农村，冬天格外的冷！父亲的屋内没有取暖设备，暖炉没有生火。理由是怕苹果受热！
我鼻头一酸，身体却真实的发抖！
03
“爷爷，回家吧，妈妈说到屋里暖和暖和。”
儿子回到老家，一切都觉得新奇。恨不能把家里所有没有见过的农具都体验一遍。
“爷爷，我想修剪花树，这工具怎么用？”
“爷爷，这个三轮车你会开吗？”
“爷爷，爷爷，这个树上为什么还有两个柿子呢？”
孩子围着父亲，就听见外面开始了十万个为什么。
孩子竹筒倒豆的连环问，追回了父亲久违的笑颜，满眼爱意地和孩子耐心对话。
我很享受父亲此时的模样。慈爱，包容，欢颜舒展，满眼疼爱。然而，父亲不再挺拔的背影，走路慎重又有几分思量什么的样子刺痛了我。
04
哥哥说父亲最近天天盼望果商赶快来装苹果。之前已有两个客商先后来预定过果子，先后两个一周都过去了，就是不见人影，按约应该是泡汤了。父亲看着满屋的苹果，心底满满的沉重。经历过两个客商的预定又失约之后，父亲真有点焦虑了。
苹果价格从初次的八角降低到七角，价格的落差本来就给善良父亲的心扎了一针！然而，第三位果商的姗姗来迟，一口定价六角八分，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父亲同意了，心疼之余得不得而已。
“你们能送同事朋友都给带点，好水果放心吃。果子放久了就是我的心事了，能卖出去就好。”父亲的语言总是那么朴实如水。
客商预付300元定金后信誓旦旦“一周内装车发运”。接过定金的父亲，依然不能释然。果子丰收，安放家中，父亲由最初喜获丰收的愉悦过渡到现在的心事重重。
05
果子成了父亲心头唯一的重。
入冬以来，多次邀请父亲进城，无果。
理由唯一，“等果子装了（卖出）就去！”
哥哥说因为有前两位客商的前车之鉴。父亲为此寝食难安。尤其是元旦过后，那种焦虑感倍加厚重。所以，他会经常利用下班后时间回家看看，和父亲聊聊天。
在父亲看来，最好的安慰就是家里的苹果被装箱运走！父亲着急，村上的父辈都着急。一个不大的村子，几乎都是父辈守家而居，年轻人要么在外工作安了家，要么是外出打工也扎下根。所以每家的苹果数量都有限，根本不足以满足大客商集中装箱的要求，所以，一般很少有客商来小村子收购苹果。
06
父亲这个年龄，本该是享清福的时候了，可是他执意要留点地，“趁着我还能干动活，就多干点。自给自足多好。你们都有娃娃上学，开支太大。你们把自己的小生活过好就好！我在家挺好，不要你们操心！”
哥哥每每提及“不种地”的建议时，都被父亲第一时间否定了。
“我身体挺好的，我们在家挺好的。城里不如家里宽敞。家里的空气都是新鲜。”
07
在父亲面前，我似乎一直是一如既往的“孩子”，心安理得的“被爱”和“获得”。
这次回家和哥哥姐姐一番交流，才知道老父亲因为丰收的苹果，遭遇如此一波三折的心理波澜，我有一种疼，直入心底。
父亲辛苦劳作，盼望着丰收；丰收了，却要遭受如此的焦虑。
我的鼻子酸酸地，喉咙哽哽地，一种热热的液体瞬间弥漫眼眶。。。。。
08
吃过午饭，我要返程了。后备箱又被塞的满满当当。两箱苹果，一箱梨子，一筐蔬菜，一袋自家腌制的咸菜，还有一桶父亲用自家菜籽去磨坊排队等候了一天而压榨的菜籽油油。。。。。。
“爸，苹果不管价格多钱，你都卖了吧，差价我来补给你，再加上暖春夕阳红双飞深度游。。。。。”我笑着对父亲说。
然后，驱车回家，泪水肆虐。
父亲老了，我才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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