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走舅家对我和弟弟来说是一件很美的事。舅家在北牛池村,距我们太贾村十公里左右。那时候,二十里地左右的舅家,对我们来说是个很远的地方。一年四季,也就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去。其中,有步行去的,也有坐上爸爸的自行车去的。因为每去一次都要离开村庄,和小朋友分别一天或几天,就像到外地停了几天,回来了有“故事”讲;再就是舅家院子大,有枣树、杏树、果树能解馋;最重要的是每次去能穿新衣服。可让我最难忘的是去舅家“要”自行车……
七十年代,每到深秋入冬时,生产队根据各家各户人口多少,把红薯、棉花柴按行数分给各家各户,让大家自己去刨、去拔。那几年,父亲刚去世,我们兄弟姐妹多年龄又小,红薯和棉花柴又是按人头分的,妈妈一个人收不了,舅舅常到家里帮忙。那年,记得三舅和四舅到家里,给我们刨红薯。刨完、装车拉回家,再简单吃一口饭,天就要黑了。辛苦了一天,他们俩合骑着一辆老式自行车急忙赶路。这时,我和弟弟却“谋”上了自行车,他们前脚出门,我们俩便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舅家这辆自行车很旧,手把弯得很特别,听大人说是一辆日本货。但在当时,这辆自行车却是家里一件很重要的交通工具。我和弟弟在舅家时,用这辆自行车学会了在大梁下面掏着骑,俗称跨着骑。
三舅和四舅走到了村口,正准备骑上走时,发现我们跟在后面,便劝我俩回去。我俩没有听,他走我们走,他停我们停,无奈的两个舅舅走走停停。我俩个为了能骑上自行车,不顾他们疲劳,不怕他们发火,反正是坚定“信念”决不回家。就这样,坚持走了二十里地,晚上八九点到了舅家北牛池村。因为我们是偷偷跟上舅舅走的,劳累了一天的妈妈并不知道。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好像他们又到大队,给我们村打了个电话,告诉妈妈,我俩跟上他们到北牛池了……舅爷和舅奶一点都没有责怪我俩,急忙让我俩喝水吃饭,并答应我们明天把自行车骑回去。这样,我俩才心满意足高高兴兴地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跨着车子,弟弟坐在后面,在一路下坡的土路上一路春风高高兴兴回了家……
到家没几天,由于年龄小腿太短勾不上脚踏,不能在座墩上骑,我们先学会了在大梁上骑。有一次妈妈到解店赶集,我放学知道后,骑上自行车去接她。好像老天安排的一样,刚从村里土路上拐到县城到稷山的石子路上,就碰见了妈妈。我让她坐到车子后面,她担心我的技术不高半天不坐。最后在我的软磨硬泡下,才无奈地坐了上去。因为我是在大梁上骑,她便把座墩紧紧抱住。我三下两下便脚搭过大梁骑开了。这时的成就感、自豪感、胜利感一起涌上心头,身体在梁上左摇右摆,仅仅几分钟就到了村口敬太坡上。可能是怕巷道路况复杂出事,妈妈从后坐上跳了下来……现在想想,当时妈妈身上肯定出了一身冷汗。但她欢心地笑了,坐上了十三四岁儿子的自行车,一种满足感,一种喜悦感,很自然从心头流露了出来……
最后,这辆自行车再也没有回过舅家,就在我们家慢慢爆胎、断链,最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至今也想不起它的部件最后去向何方,但那时的情、那时的景,却深深留在了心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