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父亲个子高高的,浓眉大眼,很精神。凡是见到我的人都说我长的最像他。
父亲年轻的时候,是村里的村主任。父亲思想进步,作风正派 ,也深受大家的拥护和爱戴。他平时喜欢学习,喜欢看书,读报纸,而且父亲还写得一手好字。在我的记忆里,总会有邻居找他带写书信。在那个年代书信是人与人之间信息最常见的传递方式。可见字写的好有多重要。
每逢过年,都是村里出钱,买来红纸。由父亲给村里每家每户写对联,时逢腊月,天气寒冷。父亲的手每次都是冻的冰凉,就这样也顾不上歇会儿,有时候饭都顾不上吃。父亲做事认真,他总是把买来的红纸,仔细的裁好,宽窄长短完全一样。写字的时候一笔一划,容不的半点马虎,父亲也从来没有出过错。由于刚写完的字墨迹未干,还需要晾一会儿,房间里到处是刚写好的对联甚至床上都是,总能招来母亲的埋怨。晾干以后父亲都是一个一个的慢慢的收好,有时候我要帮忙,他都不让说我分不清上下联会弄乱的。都是他自己亲自动手叠好,父亲写的毛笔字确实很好,可惜我没有零星半点的真传。快到年三十的时候街坊四邻都会来我家里,拿对联。父亲会小心翼翼的拿出来给他们,又要叮嘱一番。我知道父亲生怕他们弄破,必竟是父亲的心血。总是张家来了李家走,真是门庭若市,看到乡亲们满意的笑容,父亲很是欣慰。
父亲为人实在,平时话不多,从来不会说那些恭维人的话。父亲做事踏实,耿直,村里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气秉性,谁家要有个大事小情的,都叫他帮忙调解,父亲待人诚恳,也很受大家理解和信任。
记得我小时候,父亲喜欢唱歌,有时候高兴了也会哼上几句。我总缠着父亲让他教我,父亲就会一句一句的教我唱。到现在我还记得父亲教我的第一首歌,名字叫《血染的风采》这是80年代的代表歌曲,现在很少能听到这首歌了。
都说母爱如水,父爱如山。父爱没有母爱细腻,却有着海纳百川的情怀。父亲对我姐弟四个很是溺爱,但又对我们很严格。我是在县城里上的高中,离我们村有七,八里路。由于路远还要在学校住,一星期才回家一次,在家住上一天,因为要上晚自习都要星期天的下午返校。记得有一次我要回校,天色已经有点发黑了,那时我贪恋着电视,母亲几次催促让我早点走。我这个人从小就性子懒散,做事马虎,就因为这个母亲对我很是不放心,一直磨磨蹭蹭到天黑才推着自己行车离开了家。一星期后我又回到家,母亲笑着问我那次去学校的路上害怕没有,我摇了摇头,(其实我很怕但不敢承认)。母亲告诉我说,那天父亲也骑着自行车,偷偷的跟在我后面,一直跟着我,看到我进了学校他才回家。我可真够马虎的,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都上高中了还不让父母省心。到现在年逾不惑,在父亲眼里,我还是他最不放心的那个。
时光荏苒,岁月流逝,我们都长大了,都成了家。平时都忙着工作,照顾孩子,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不经意间发现父亲老了,头发已经花白,挺拔的身躯变的有点弯了。刚毅的脸庞布满了沧桑,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如以前响亮。
16年的时候,父亲日渐消瘦,有时候还伴有阵阵的腹痛。我和母亲多次劝他去医院做个检查,父亲舍不得花钱总是拧着不肯去。有时候身体实在不行了,就自己去药店买点药回来将就着吃,却总不见好转。日子久了,病情居然加重了,在我们的再三劝说下父亲终于同意了去医院做检查。
记得那时候就像现在这个季节,到县医院后医生做了全面检查。三天后结果出来了,说父亲是胃癌晚期,发现的太晚了已经失去了最佳治疗时间。只能保守治疗,慢慢的养着吧。这对于我们全家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我不明白这样的不幸怎么会落到我们头上。母亲更是伤心欲绝,都说是父亲是山,可我们全家的靠山,瞬间坍塌了。
我们不相信这是真的,为了做进一步检查,我们去了市医院和省区医院,医生的结论是一致的,回家养着吧,有时间做子女的多陪陪老人。父亲患病期间受尽了病痛的折磨,可他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说过一句难受的话。越是这样我们的心就越疼,父亲的病情日益加重了,看着父亲痛苦的样子,我们心如刀绞。整个人瘦的几乎脱了相。身体虚弱到连和我们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18年的春天,父亲永远的离开了我们。离开了他亲爱的孩子们,离开了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离开了他相濡以沫的老伴,带着满眼的恋恋不舍,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父亲走了,离开我们整整一年了,从此阴阳相隔。
每当回老家的时候走到村口,仿佛又看到父亲那削瘦的身影。回到家来到院子,好像又听到了父亲在叫我的名字,走进老屋又看到他躺在床上,拿着手机也许正在给谁打电话。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历历在目,我多想痛痛快快的再叫一声父亲。
天堂里没有病痛,愿您老人家安好。
我父亲1955生人,属羊,享年6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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