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第十四天：写给三岁的多多

八月的第十四天：写给三岁的多多

亲爱的多多：

窗外的月亮又“吃胖”了一些，想起昨天晚上你指着月亮欣喜地叫着：“妈妈，妈妈，月亮今天又好好吃饭了，快圆了，快圆了！”想起上周，骑车带你回家，“月亮怎么这么小，怎么不圆了？”你站在踏板上带着哭腔嚷着。“月亮被狗狗咬了一口，不过没关系，只要月亮好好吃饭，很快就会胖起来，圆起来！”你立即停了叫嚷，马上切换到“十万个为什么”模式：“狗狗为什么咬月亮？”“狗狗咬月亮，月亮嫌疼不？”“狗狗妈妈为什么不给狗狗做饭？”……就在弯弯月亮的注视下，我们一路向前，一路问答，我特别享受与你在一起时的每一个安静的美好时刻！只是你并不是一个生性安静的孩子，此刻我躺在被你折腾得一片狼藉的床上，一字一句地写想要说你的话。

多多，今天你三岁了，三年前的今天你来到我的世界，让我对生命有了更为新鲜的热爱和神秘的好奇！最近你老光着身子直直地躺在床上，然后喊我看你：“我长长了，长得多长！”是的，你长得真长，在这真长的每一寸里我都看到了时光的萌动和蓬勃的茁壮，你小小的身体总有无穷的力量在翻涌、跳跃，你每天都在兴致盎然地“破坏”：椅子一定要倒下才好，小车一定要零散才行，书本一定要乱七八糟才罢……那天我蹲在地上，一边看你像蚯蚓一样在席子底下拱来拱去，一边写自己想写的字，居然可以做到“一心二用”，你一直在用你的方式去“锻造”我的性情和毅力！当然在极度生气时我也会有抑制不住的暴怒和狂揍，每每这个时候你就会遭大殃，我会用尽全力像拎只小猫一样把你拎起来扔到床上，一把抹掉裤子，对着你的屁股蛋子就是一顿“噼里啪啦”，你使出吃奶的劲头一边狼嚎一边挣扎……每到这时你肉嘟嘟的屁股上总会盖上清晰的“巴掌”章。

“改了吗？”

“改了”

“不许哭，憋住！”

“不哭了，憋住了！妈妈抱多多！”

你会从床上翻下来，张开双臂，让我抱抱，你会把我的脖子搂得比平常紧些，再紧些！通常，我会抱你很久，然后告诉你为什么打你，你会特别安静，把头深深埋在我的耳后！

多多，我不是一个暴力的母亲，可也不是一个柔软的妈妈，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特别无措：不知道要怎样跟你相处？不懂得怎样更好地养育你？其实究其缘由不是我与你的关系没有很好地调整，而是我与自己的关系没有明晰地确认！

一个对自我迷失的母亲，她一定不会恒定而和善地教养孩子。

当想到这些，我着实吓了一大跳，而后又再一次无比坚定地认同：一位母亲，首先是一个人，其次才是一位母亲！

做为人的我，如何选择去过眼前的已经到来和即将到来的日子，决定着我是一个怎样的母亲！

这一年妈妈依旧在寻找，在救赎，默默地笨笨地傻傻地做一些小小的事情，在极致的沉静里去纯粹地信任，在天真的勇敢里去坚韧地恪守，然后妈妈发现平凡的光芒更加温润，普通的人群更加值得敬畏和学习！当妈妈也活成了一个孩子时，会经常想到自己的小时候，会想到你姥爷和姥姥在年轻时是多么的辛苦和艰难！会在各种场合里骄傲地讲起你的只上过三年学的“文盲”姥姥的故事。你的妈妈是农民的女儿，她无比深刻地懂得付出和收获的关系，当然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她也会无比敏锐地感知到在这个现实里的每一次微波触撞。会有酸楚但永远不会放弃希望，哪怕很多时候妈妈根本不知道希望在哪里？

当妈妈开始诚实地面对眼前的世界，忠诚地听从内心的指引，坦然地接受每一个未知到已知……幸福便会风雨兼程地赶来，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就如同走在汹涌的人群或寂寥的街角，油然生起的马上要破裂的满足感，还有心底里升起的快要溢出的对生活的感恩和感谢：我爱的都在或近或远安好，爱我的都在或远或近静好！它会让你觉得活着，只要活着就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多多，我爱你有多少？”你总会张开双臂，奋力地比划，“妈妈，你看，有这么多！”

只是，我亲爱的小多多，这么多怎么会够，还有很多很多，爱会变魔术，每一个妈妈都有魔法，当然，我也有哟，我们一起来看：

两岁三个月：

（2018.11.20）晚上，在卧室准备睡觉，你突然说：“我不爱爸爸了”，“我爱姑娘！”此前你可是一直最爱爸爸的。

两岁四个月：

（2018.12.25）近来晚上10点左右总加餐，你自己寻东西吃，今晚一手面包，一手水壶，大口吃，大口喝，不多时，四蹄朝天躺床上：“撑，我的肚子疼”随后，又喃喃自语：“吃饱了……也喝足了……要长胖了……”

（2018.12.26）中午吃完饭，你拍着自己的大肚皮说：“我的肚子变胖了！”

两岁五个月：

（2019.1.28）带你去吃包子喝米粥，结束后，你捣乱不上车，我骑车离开，见我真走，你慌忙撵上，老老实实坐到车上。“妈妈走了，你怎么办？”“我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哭的办法。”

两岁六个月：

（2019.2.11）你口臭多日，今天开始刷牙，你乖乖坐在小椅子上，听从指挥，刷得有模有样！（第一次刷牙）

两岁七个月：

（2019.3.11）“我要尿水水！”大叫着奔向卫生间，自己拉下裤裤，点起脚尖！“呼噜噜”地尿了起来，“多多真棒，会自己脱裤尿水水了，奶奶快看！”我和奶奶一顿猛夸，随后，一起窝在沙发里，“我还尿水水，让大家看看！”你一本正经地说！（第一次独立去厕所尿水水）

两岁八个月：

（2019.4.5）咱们合躺在沙发上，你突然侧身过来，细细看我两眼后，一脸认真地说：“妈妈长得好难看！”

（2019.4.28）你突然跑进厨房，抱着奶奶腿说：“爱我你就抱抱我，爱我你就不要批评我！”

（2019.4.30）你捣乱，奶奶批评，你不满，大叫：“不要这个奶奶，我要再买个奶奶！”

两岁九个月：

（2019.5.6）门卫爷爷给你买棒棒糖吃，你不说谢，滑着板车，蹭地离开，沿途撞倒一位小弟弟，弟弟大哭，奶奶让你道歉，不仅不道歉还打奶奶！下班回家，苦揍一顿，爷爷给你东西要说——谢谢；碰到别人要说——对不起，以后还打奶奶不——不打，嘴巴除了用来吃饭，还用来——说话！“妈妈……抱抱多多……”

（2019.5.21）奶奶给你买了个西瓜，你抱着半个大瓜，用勺子舀着吃得欢畅，“多多，妈妈吃一口！”你一手捧着瓜，一手指着瓜，一本正经地说：“妈妈，这里面放毒药了，这里有毒……”

（2019.5.23）晚上，带你去看姥爷，“咱们给姥爷买些好吃的吧？”“姥爷已经吃过饭了”你紧接道，“那咱买水果，吃过饭也能吃啊！”“姥爷的牙齿坏掉了……”上周姥爷来家里，说起过牙疼……

两岁十个月：

（2019.6.5）下了大雨，被困在办公室，你打电话嚷着要接妈妈，许久后，到家，告诉你：“风婆婆生气了，带来了乌云，又叫来了大雨！”至此，每做一件事都以风婆婆为先“我听话，风婆婆不生气了，就不下雨了！”“我洗脸了，风婆婆，你闻香不香？”“我铺好枕巾了，风婆婆，你看？”……

（2019.6.10）我腿磕伤，每晚抹药，疼得大叫，你抱着我的脖子：“妈妈，不流眼泪，妈妈要坚强！”抹完药，你总趴在伤口上吹一吹：“妈妈不疼了，妈妈不疼了！”

（2019.6.16）周末加班完带你一起回家，路见一摩托从身边疾驰，望着夜色中远去的摩托，你说：“像闪电一样！”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望见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你说：“月亮姥姥是圆的，钟表也是圆的！”

（2019.6.23）早上吃荷包蛋，你让奶奶捣碎，指着小碗自言自语：“太阳、白云，吃掉它们！”整个天空都盛在了你碗里！

两岁十一个月：

（2019.7.4）晚上，跟你一起吃饭，随手拿起手机，坐在对面的你一脸严肃：“妈妈，吃饭时间不能看手机，要赶紧吃饭！”

（2019.7.7）晚上，跟你一起去操场玩，发现夜空有好多星星，提醒你看。“星星在走呢！”你突然说，“它在跟着我呢！”“它为什么跟着你呢？”“因为星星爱我呀！”

（2019.7.8）早上带你吃包子，走在路上，你抬头看到路边大树上倒垂下来的叶荚一串串在风里飘荡：“妈妈你看，花花在荡秋千呢！”

姥爷送来一盆多肉，你拉着我说：“这花花像一个球球。”

上午带你陪姥爷去染发，姥爷在公交车上逮住个知了，下车给你，你又喜又惊，刚一捏，知了扑扇着翅膀奋力挣扎着飞跑了，你瞬间吓木！可晚上却还念念不忘，我告诉你知了飞大树上了，好高好高，我们想抓它要想什么办法呢？你伸出两手挠一挠“爬上去”（之前没人告诉你爬树，你也没见人爬过树，这么说来儿童是具有语言天赋的又或者说他能在语境中去运用语言或自创语言），还可以用什么办法？“坐电梯上去”（来源于生活经验）还有办法吗？你嗯了半天也没想出，我找出《那是一个洞》，指封面让他看（有几只小老鼠正在爬梯子），你一下子明白，兴奋极了“搬梯子上！”

（备注：你偶尔说脏话已有两个月，起初是“滚一边去”，“你先人”（跟奶奶学），再后来是“妈妈里……”（跟老家院里奶奶学），你对新鲜词汇无比敏感，一听就会，无意间会冒出来，一到这时，我便扇嘴、拧腮帮子、揪大腿，当时是改，过后还犯……

你一生气，刚开始是用手揪人胳膊打人脸，现在又学新招——用脚跺，一不如意就开打，脾气坏的很！但我相信，你可以在大家的帮助下慢慢地修正！）

（2019.7.9）早上，我在洗脸，你来到身边：“哥哥的奶奶呢？哥哥的奶奶为什么不哄他？”“哥哥的奶奶去天堂了……去天上了……去很远旅行了……”

两岁十二个月：

（2019.8.7）晚，你要吃月饼，闹了几天，今晚给你买了一块，你边吃边陪我在小区散步，“让妈妈吃一口吧？”你有意岔开话题，哪怕我一再引导，你都不肯正面回答。突然迎面跑来一条雪白的狗狗，你赶紧追上去，无比亲切：“狗狗吃月饼，狗狗吃月饼……”

这一年，你快快地又慢慢地长，这一年，姥姥慢慢又快快地老，前天见她，一会儿还聊着天，一会儿便倚在沙发上睡着了，仰起的脸皱纹丛生，还有微微张开的嘴，以及四起的鼾声，她老了，以我追不上的速度！而你以破竹样的势气生龙活虎着，同样，也以我赶不上的速度！我多么希望时光可以慢一些，但你总是踮起脚尖想快快长大，终于你三岁了，再过十多天就要上幼儿园，我无法想象那会是一个怎样的场面，生离死别样的哭叫一定会有，鸡飞狗跳般的状态也一定会呈现……怎样都没有关系，你要经历属于你自己的一切样态，当然，在你的每一个样态里我都不会袖手旁观，会与你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和挑战，但是你一定也要记得：你是一个人，其次才是我的儿子！

你要坚定地属于你自己，更要努力地成为你自己，你不必有很伟大的梦想，但你要明白做一个好人，好好地做人，就是我们最为英雄的信念和理想！

月亮挂在深幽的天空，刚刚你又一次指给我看：“妈妈，月亮快圆了！”“妈妈，月亮喜欢我，是吧？”

是的，月亮好喜欢你，每年生日，它都会努力变圆来到窗外给你祝福！而我们所有人对你的爱也有大地到月亮那么远，所以，亲爱的小多多，甜甜地睡吧，愿你的梦里有星辰、有大海！

你是许多，你三岁了，谢谢你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