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1992年的夏天,到了夜幕时分,学校里逐渐热闹起来。学校大礼堂里的灯光、音乐都已经到位,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地走了进来。维文一个人站在课桌边上,寝室的几个伙伴还在用功地翻着武侠小说。“你们不和我一起去?”维文身为系学生会副主席,最大的权力是掌管着全系的最大的舞厅。象征性地收取五块钱的门票,有几个穿着西装长裤,把的确良衬衫塞在裤子里的同学吹着新潮的头发,站在外围维持秩序。
维文担任校学生会组织部副部长以来就一直负责这个全校最热闹的地方。如果说SNS社交在90年代是一个空白,那么舞会其实就是聚集了最多荷尔蒙的地方。有时候单个荷尔蒙的碰撞也许是一段校园青春恋,然而这么多的撞击,让这些各怀春梦的青年男女有了一个既是锻炼身体又可以释放的平台。维文说,大学里他没有谈过恋爱。唯一的一次,就是拿着电影票根站在女生宿舍楼的底下等一个女生下楼。
维文默默地站在舞会的角落里,看着形形色色的人跳,他几乎不加入“快三”和“慢四”的队伍里。知道有一次有一个长得微胖的女生出现在了舞会,她看起来形单影只,找不到舞伴,站在维文的边上。穿了一件透肉的的确良的粉红色连衣裙,上面绣着几何图案的三角形花纹,披着一头乌黑的头发。
“有伴吗?”维文问。
“没有。”女生回头一脸诧异看着这个身高一米八,戴着金丝框眼睛的白皮肤男生。
“一起吧。”维文伸出了绅士的手邀请她。
陈慧娴的《人生何处不相逢》响起了,这是每次舞会的最后一曲告别曲目,男男女女们一旦听到这首歌依偎得更紧了。仿佛刹那就要天各一方。这是维文与她跳的第一首曲目,歌词里唱到,“缘分随风飘荡,缘尽此生也守望。你我在重叠那一刻,顷刻各在一方。”
维文的眼睛很圆,他搂住女生的腰时候说,“你是不是赤霞人?”
女生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是凭感觉,我平时不和女伴跳舞。在家和姐姐一起跳,她就是赤霞人,你的腰摸起来和她很像。”维文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
“那你姐姐的腰摸起来是什么感觉的?”女生对自己的腰好奇起来。
“就是那种虽然不是很纤细的水蛇腰。却让人感觉很柔,我喜欢肉一点的女生。所以就凭感觉随意问了下。”维文也没为自己的神算感到惊奇。
“还真有这样的事!这个学校估计赤霞人就没几个呀。你真是可以。”女生为这种命中注定一样的缘分感到惊讶,她的脸上也泛出了一道红晕。
一曲很快结束。维文疏散完人群,和维持秩序的关门大爷打了招呼,就径自带着女生离开,送她回去女生宿舍。
“那后来呢?”我坐在维文的对面,喝了一口茶看着他。“就没有了?这么浪漫的故事开头,后面就没有了??”
“对啊,没有了啊,我后来还和她看过一次电影,同学还以为我俩在谈朋友,我爸也觉得赤霞人找同乡很好,可是就莫名其妙地没有后来了。”维文回道。
“你够可以的。大学就有这么多职位。真是不做官憋屈你的才华了。”我望着维文那一副斯文又腼腆的样子,如果真当上了官儿,那必定是个技术的大官,他所继承的老余家那些对于政策形势判断准确的基因啊,从家庭生活开始就展露无疑,不用说他那讨喜的模样,个高又认真,再加上善于谋划这个优点,如果走上仕途,那是无人可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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