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们都会以自我为圆心,以自己对事件的接受能力为半径画圆,一旦听到或看到的事超出自己的认知范围,对事情的反应要么就是不能相信,要么就是过了很久仍会记忆犹新。
以前一直觉得每个人的童年都应该是在爷爷的大梁自行车、在爸爸的肩头上度过的,因为好像在所有人的关爱中长大,才是“童年”这个词该有的样子,而直到多年后听到一个又一个童年经历,我才真正从童话的伊甸园中走了出来。
肖肖只知道亲生父母的家中并不富裕,还在襁褓中的她是这个家庭中的第二个女孩,但父母应该是欢喜的。当时和小婴儿同病房的有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是在医院里陪她妈妈的,时不时也喜欢逗小婴儿玩。那天肖肖妈刚回到病房,看见小婴儿在哭,小女孩气鼓鼓地坐在旁边。登时火冒三丈的肖肖妈失手把女孩一推,女孩抢救无效,死了。
女孩的妈妈把肖肖妈告上法庭,肖肖妈进了监狱,私下里,女孩的爸爸却想要害死肖肖,让她以命相抵。肖肖命大,被摔在地上,被蒙在被子里,都被人及时发现了。这样一来,这个普通家庭已经经不起这样的风波了,肖肖被送个了一个关系特别远的亲戚,她的爸妈也离婚了。
这些都是后来肖肖的亲姐姐在她高中时找到她对她讲的。这些事在肖肖看来就像一个故事,一个不属于她的故事,但姐姐口中说的有确确实实是她,如果不是想到家中姐姐对她的态度,她宁愿相信面前这个讲她小时候事的人是个骗子。
肖肖记事的时候就已经在她现在的家里了,家里有一个大自己十几岁的姐姐,虽然是姐姐,但对她并不怎么好,姐姐看到她心烦了就会打她,没事喜欢使唤她,在她面前从不说好话。每次肖肖哭着找爸妈,爸妈会把姐姐骂一顿,但姐姐对她态度仍然很坏。爸妈都是很和善的人,会尽量满足肖肖的需求,也会在肖肖被姐姐欺负后逗她开心,会反复强调让她注意安全,但他们很少过问她的学习和成绩,也不会过问她学校的生活。
在亲姐姐告诉她一些事情后,她不愿相信,却又觉得不得不信。肖肖回家后没有吵闹,也没有询问,她还是安安静静的过着高中。她本来想放弃大学,因为年事已高的父亲没有足够的钱供她上大学了,她第一次有了想要赚很多很多钱的念头。但辍学一段时间后的肖肖又回到了学校,肖肖本来成绩不错,照她的水平完全可以考上大学,可事实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她只能去一所省外的专科学校。当初之所以选择回去继续学习,是因为她不想待在家里,她想离家远一点。每次学校放假都不想回家,在外面过得比在家里开心,高考志愿她填的那所省外学校,离家很远。
大学假期还是和从前一样,能不回家就不回家,能早回学校就早回学校,谁也猜不透她的心思,或许和她选择学校的初衷一样,想离那个地方远一点。
她会找各种不回家的理由,但在外面的时间,都用来打工了。她一直热衷于挣钱,从假期后的几天开始,一直打工到假期结束。从知道那件事之后,似乎钱是对她最有吸引力的东西。
或许是当肖肖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当她知道有些温暖并不属于她后,只能通过这种看得见摸得着又能让自己安稳的东西,填充自己的安全感吧。
柒柒是那种瘦削没有生气的女孩子,甚至有别人羡慕的怎么吃都不胖的特质,但她并没有苗条女孩子的美。
柒柒六岁那年查出有慢性病,这种病对正常生活没什么影响,但会经常咳嗽,睡觉时咳得会厉害些。起初爸妈并没有多在意,柒柒本来抵抗力就很差,感冒发烧是常有的事,但拿到化验结果的第二天,柒柒爸给她请了病假,带她去了市里的医院,当时的柒柒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带她去医院,只知道自己病了,每天医生都回来病房很多次给她听诊,护士会定时给她打点滴,两只小手血管扎得紫青。
爸爸开始让她喝特别苦的药,刚开始柒柒会哭着都吐掉,后来妈妈红着双眼哄着她,爸爸生气吼她,柒柒才不得不捏着鼻子把药喝完。尽管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但柒柒很怕看到妈妈红着眼的样子。
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后,柒柒又回到了学校,只是每天都要吃药,爸妈给她把胶囊包好,每天两包,一包五六个胶囊,吃药就像吃饭一样。但柒柒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下学期的一天中午,柒柒爸去学校找她把她接回了家。第二天一早就到车站等车,柒柒爸带她去了首都儿童医院。
这次柒柒已经学会听话了,她再也不像第一次那样吵着回家、吵着说讨厌爸爸了。还是每天都要吃药,都要打点滴,只是这次在医院一待就待了一个月。一个月后柒柒爸拿着一沓百元的钱对柒柒说“看这些钱能给你买多少新衣服”,柒柒不知道这些钱都交给了医院,只知道几天后她终于可以离开那个讨厌的地方了。
回家后每天都有医生来家里给她听诊,妈妈每天都要熬难闻的草药,柒柒每次喝药都要放很多勺糖,喝完后还要克制住自己不吐出来。每天放学后别的同学会扔下书包跑出去玩,柒柒只能在家乖乖等着医生。柒柒妈不让她出去玩,她活动时间久了就会咳嗽,她夏天不能穿短袖、不能穿裙子,稍一着凉就会感冒。
在柒柒的印象中,小时候最羡慕的就是别的小女孩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放学后能自由自在地和同学出去玩。她只记得童年都是苦得发吐的草药味,还有扎得紫青的两只小手。
很多人都羡慕柒柒的身材,都会夸她怎么可以保持一直这么瘦,在柒柒眼里,她更羡慕那些健康的同学。
原来那些能够无忧无虑,除了作业,其他什么都不用担心的童年是那么幸运。那种每天听听爷爷的故事,跟朋友四处游荡的普通生活却是一些人的奢望。现在的肖肖还是很爱钱,柒柒特别喜欢吃糖。童年的影子多多少少还是在她们身上留下了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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