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去成都朋友处,午餐安排在一家特色牛肉餐馆,其间的菜的确很有特色,但不足以让我回味至今。倒是那一小蝶水豆豉,金黄的豆豉上面一层红油荡漾,激起我少有了的食欲。那味道,真的久违了,在我母亲去世以后。
母亲在世的时候,喜欢做这道菜,因为我百吃不厌。
把黄豆煮到一定的火候,用竹筛沥干,汤汁留用。煮好的豆子用布口袋包裹好,再装于器皿中,没有保温的地方,一般置于床上,再用仅有一床多余的被子裹好。置于床上是可以利用晚间人体的温度,将豆子更好的发酵。一般三至四天后,如果天气寒冷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完全发酵。与此同时,萝卜干已经晾干待用,生姜切细捣烂,辣椒粉是自己用极为珍贵的菜油炒熟摏得粗细适当。发酵得刚好的豆子,解开一层层包裹,一股特有的气息立时洋溢在简陋的屋中。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将无盐无味的豆子抢进了口中了,母亲总严肃地说:死娃娃,好吃!
将煮豆子的汁水放入豆子里,姜茸、盐、辣椒粉、萝卜干也同时放入,搅拌均匀后即可食用了。那时因为家境不好,吃稀饭的时候居多。什么东汉菜稀饭、莴笋稀饭、红薯稀饭、锅巴稀饭……只有能减少大米的用量的方法,竭尽其用。然后一碟水豆豉便可以大快朵颐了,遗憾的是稀饭实在太稀,母亲取了个形象的说法:吹吹稀饭——吹开上面的米汤,底下才是“粥”。因此,我总把下饭用的水豆豉大口大口地吃——比稀饭管饱啊。
干豆豉做法差不多,只是不用汁水了和萝卜干了。把红薯煮熟后捣细,与姜茸、辣椒粉一起放发酵后的豆子中,然后团成原团,放阳光下晒干即可。吃法有很多种了:用油稍煎,放入蒜苗起锅,金黄的颜色有绿油油的蒜苗相伴,川菜的色香味具有,味道好极了——不是雀巢的广告哦。过年的时候,就很奢侈了,用干豆豉汇腊肉,相得益彰,腊肉有更特别的味道,而豆豉也因肉而贵了身价。现在想来,依然吞津不止。
一日,实在按捺不住那种垂涎欲滴的念头,就给妹妹说:你还会不会做母亲那时做的豆豉?我想得不行了。妹妹慷慨而应,不几日,一碗水豆豉,几个干豆豉便送来。我急不可待地煮上一锅菜稀饭,水豆豉加了红油辣椒、花椒油、味精,邀几个死党来家“忆苦思甜”,大家兴奋不已,还说稀饭越稀越好,呵呵呵,我得意极了,山珍海味又如何?珍馐玉食又如何?有母亲的味道吗?有家人的味道吗?
没有。
母亲,我不是好吃,我是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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