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祭三十七：二月有棵枯萎的葡萄架

月祭三十七：二月有棵枯萎的葡萄架

这个月是母亲去世的第三十七个月，恍然间已是二月的最后一天，总是感慨时间过的好快；

回头望去，母亲的三周年已经过完了，一直在纠结还要不要继续写关于母亲的文章；

因为三周年过完之后，我已经停止了每天的写作，长篇小说也不那么及时的更新，仿佛对于每个月的十六日已经没有使命感，总感觉这个写作的世界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但在我马上离开老家，回到阎良县城之时，看着院内的葡萄架，我才感觉到，二月已经过半，可葡萄架还是枯萎的，

生命的气息虽未苏醒，但我似乎不能泯灭写作的欲火。

于是，我开始重装上阵， 继续了这个沉重有故事的写作生涯。

站在枯萎的葡萄架底下，看着远方的马路和诗歌，重新走一遍母亲出殡的路，这时我感觉到葡萄架有些老了，老得有些和对于母亲记忆一样，模糊不清了。

月祭三十七：二月有棵枯萎的葡萄架 2

葡萄架是在2003年种下的，那时它还是一棵小小的幼苗，我那时刚考上大学，那时我挂科、失恋和平庸，大学最倒霉事都占全。

我感觉到这棵幼苗不可能成活，就想我打死也不信自己将来会爱上写作和读书；可任凭我的嘲讽和给葡萄的幼苗撒尿来“欺负”它。

它还是用生命的奇迹来狠狠打了我的脸，它不但没有死亡。反而用根部的健壮显示自己对于“活”着的渴望；

就像我最近看的余华《活着》这本书写的那句话：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葡萄幼苗深刻的演绎这这段话；

它想说的是：葡萄幼苗为人类乘凉吃葡萄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自己所有事情而活着。那一年我看着葡萄幼苗一天天长大，伴随我度过了大学的最艰难的时光。

我终于在葡萄幼苗变成葡萄架那一刻，考取了我们专业课第一名；那时候成绩单是邮寄到家的；

母亲是第一个拿到我成绩单的人，那时母亲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是眼睛和耳朵都还正常，兴奋告诉邮递员我考了全班第一名；

她站在还未成型的葡萄架下面，很炫耀告诉别人，邮递员高兴说完恭喜之后就走了，母亲还未尽兴，拿出成绩单左邻右舍的来回说。

后来那个邮递员看到我写关于母亲第一篇文章时，告诉我那时站在葡萄架底下看你成绩单的母亲是最漂亮，最高兴的；

他给我讲，给我家送了这么多年的报纸，第一次看到得病之后的母亲这么快乐；

月祭三十七：二月有棵枯萎的葡萄架 我听完之后流下了眼泪，那几年，并没有和母亲有过过多的交流，对于母亲那种虚假宣传我多么厉害，也很反感；

如今葡萄架已覆盖整个院子，葡萄架一年四季依然在由枯萎到变绿再结出葡萄，周而复始活着，可物是人非，母亲早已不在三年了。

那几年母亲习惯把拖把放在葡萄架树枝上面；习惯拿着梯子去摘葡萄；习惯坐在下面乘凉度过每个夏夜；

如今已经成为杯中影，镜中相，虚无缥缈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月祭三十七：二月有棵枯萎的葡萄架

3

灰蒙蒙的夜晚，这样的圆月显得那么的孤单，没有年味的过完了春节  。这就是2017年的正月十五的写照；

从大年初一开始，磕磕绊绊的过了十五天，每天奔波式的走亲戚，拿着东西，但是出完门，回到家又多了很多出门的礼品；

那些春节晚会就像葡萄架底下看星星一样，根本没有留心去看。也不知道演了什么。

三十、初五以及十五，一家家那种比心气将冲天花炮放完之后，解开了心中那种面子结。

总之我们很庆幸比城里人能体会到过年的完整性，随意的去放鞭炮。

卡卡拿着那种花炮，在葡萄架底下，来回地手舞足蹈着，此刻的葡萄架是枯萎的；

花炮的亮光已经遮盖了明月的月光；当然卡卡不在乎这些，依然玩着自己的人生中第一次花炮的游戏。

月祭三十七：二月有棵枯萎的葡萄架

没人总结自己的年过的怎么样，从正月初五那天艳阳高照的出现，算是内心把年已经过完了，只是我和卡卡都没有开学，依然混吃混喝；

每天睡的晚起来的晚，身边的朋友一个个若有所思的离开家，彷徨奔向工作的城市。农民们开始忙碌种植甜瓜的活，一切的一切都开始为来年而准备。

没有和朋友聚会的时候，我就带着卡卡在葡萄架底下玩耍，记得2010年2月28日刚好是正月十五，那时母亲还在世上，我印象中是面对世上最美的天体，许下我最美好的愿望，可惜天没随人愿，人没随我心，这二月是一个让我经历了很多事情的月份。

转眼间已经过了七年，如今的二月二十八日，我度过的二月依然也彷徨，我更恐惧，家庭的变化让我对于每天发生的事情，都会预测很多种结果；

没有光明，没有方向，有的只是牵肠挂肚的人和不解的事情。 站在枯萎的葡萄架底下，喜欢思考问题，看着书，用手机语音记录自己的心情。

4

突然之间看到葡萄架有一抹绿色的印记，我没有刻意仔细去看，因为我不想破坏这短暂美好的幻想，尽管万物复苏的时刻肯定会到来，谁也挡不住。

就像德国诗人雪莱所说的，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当让我更喜欢用中国红色书籍的话来概括，冯德英写的《苦菜花》里面更能体现，春天在进攻，冬天在撤退，终究挡不住春天的脚步。

多么有意思的语言，不同的国度和文化背景，其实是一个意思，非要说的那么个性，我也是醉了。

太阳慢慢西斜，快要落山了，气温也有些下降，我也回到房子里，看着桌子上的一本本书，和打印的文章，喝一口已经冰的茶。

坐在隔断的沙发上，沐浴着清冷的月光，看着跑来跑去的狗，闲来无事竟然和狗东拉西扯。聊起了自己的心里话。

因为我知道世界上只有两种情况下，不会说出你的秘密。一个是死人；一个是对于你忠诚的狗。

清冷的寒风从窗户外吹进来，我透过窗外看着枯萎的葡萄架随风摆动着，像是舞动自己受束缚的身子，又像是不愿意动，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没有办法，它冬眠的生活只能被风随意的打扰。

月祭三十七：二月有棵枯萎的葡萄架

月祭三十七：二月有棵枯萎的葡萄架

合上余华的《活着》这本书，我有时候再想，人为什么而活，有时候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像葡萄架一样成长；

即使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是，但是只要你有葡萄幼苗的种子精气神，即使你被踩进泥土中，依然能够吸收泥土中的养分，自己成长起来。

当我们长成葡萄架那样，可以给别人带来凉爽和葡萄，就算最后被无情的砍伐或者抛弃，也值了；

有时候活着只要自己的价值得到满足，别人知不知道，我觉得真的不是很重要；

人们在遥远的地方就会看到想要看的人，为了你所爱的人，你活着就是美丽的风景。死了依然是心中的爱人。

过年是一望无际的岁月里比较稀松的时光，平日里想不透的事情此刻都会恍然大悟。

每一个月开始的第一天我都有一些祈祷，但是这次我不想祈祷了；

我害怕自己还会重复如时钟般走完自己的另一个三月，我不想重蹈覆辙，还是平淡一点吧；

生活注定不是为我一个人存在，我只能遵守生活的节奏。就像枯萎的葡萄架不是为我一个人而枯萎。

回顾自己离开母亲的这段日子，很多单纯的东西，简单的说就是与正事无关的东西，都是我所思考的东西，因为正事想了很多我是写不出来的；

我突然有了感悟：我应该感谢没有几个圆月的二月，每天都是枯萎葡萄架的二月；一年之中可以见到很多同学好友的二月；

因为正是这样不完美的环境，才让我明白很多事情不能随心所欲的。

过年就像一个个圆满的句号，把人的一生分成一段一段，每一段都有精彩的丰富的内容，为你一生画上岁月的年轮。

二月让我们逐渐退去了青涩，添了成熟，少了自负，多了自信；少了烦恼与憋闷，多了清醒与淡定；

少了牢骚与愚钝，多了沉淀与领悟；少了困扰与繁杂，多了快乐与希望；少了失落与疲惫，多了慰藉与力量。曾经荣辱沉浮，几多炎凉冷暖，会被新年调节与平抚。

  枯萎的葡萄架会在三月的哪一天正式发芽变绿，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因为没有母亲的葡萄架，再美终究是一个虚无飘渺的东西。睡觉闭眼，瞬间觉得什么都没有存在的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