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有方向

无意中关注到一个主播，她从五月份就宣布他们决定暑假要去新疆穷游了。接着是她的各种准备工作，包括买匹配的服装，做各种攻略和预订，每天开始超慢跑来锻炼身力。这个最初因为天天喊着头疼而被我注意到的中年女人，一下子充满了朝气和活力，也没怎么再提头疼的症状了，因为坚持锻炼，她反而觉得自己身体舒适了不少。就这样看着她事无巨细地拍视频向全网叙述着，转眼这三口之家就迎来了出发的日子。

因为女儿的坚持，他们买了绿皮火车的票从上海去到兰州。虽然这姑娘上了车就后悔起来，完全不能接受硬卧的环境和车速，但是出发了的旅程只能咬牙坚持了。到了兰州停留了几天，再次坐火车出发进入新疆乌鲁木齐，期间老公的肩周炎犯了，只能拿小件物品，于是女儿被大双肩包，她自己负责两个大箱子。在乌鲁木齐郊区的民宿里住了两晚，经过了附近没什么东西吃的体验后，他们终于坐上了租赁的小车，真正开启了新疆自驾游，沿着著名的公路看一路好风光。车开了很久很久，透过她的视频，我也看到了那让人激动的景色，而她置身其中，更为之动容了。

他们住进了当地人的毡房民宿，因为是穷游，所以条件不够好，要上旱厕，这让她家小姑娘很崩溃。她说主人家送他们羊肉串吃，而蔬菜却四五十块。她指着毡房内饰说“巴太的家也是这样的吧”。她每天发着醉人的景色，有很多“小巴太”娴熟地策马奔腾在草原和山水之间。她说“一切太不真实了”。

长途跋涉，兜兜转转，从上海到达她的心之所向，用了近10天的时间。舟车劳顿，心却笃定闲散，不紧不慢，体验着一切欣喜和意外，满足和失望。这一路，心花向着旷野蔓延开来。

我除了刷她的视频，还继续看书。她的视频里，我似乎能找到一些李娟笔下的情景。

今天读到《从城里回来的人》。

李娟不止一次描述过去到旷野和牧场的山高水远。长久地骑马，长久地等车、等人，车辆破烂拥挤，下车后四向迷茫……

也多次讲述了从牧场回县城的费时费力，任务繁重。通常需要大规模的采办，带着几乎整个牧场的嘱托和期待。于是她的时间如此匆忙紧张，又甚至会在旷野迷路。

这“从城里回来的人”是整个牧场的希望，带着大家等待的物件，和最好的意外之喜。辛苦得像老牛，可爱得像天使。

她描写了“妈妈”从县城办事回来的深夜，等待的人从白天起开始牵挂，直到辗转难眠，赶路的人背着包裹又冷又累。读到“那时，当我一眼看到妈妈扛着那么破的袋子，深深地弓着腰，疲惫地走在月光下，向着高处的家慢慢走上来……”我的心里也尽是酸楚。

她们希望“妈妈”在谁的家里休息一晚上再出发回程，可是“妈妈”马不停蹄的赶路，没有车辆，就骑很久很久的马，坐很颠簸的摩托车……而肩上的包裹是分秒不离身的。

也许是同一条路，来来和去去，走着不同的人。方向不同，可能一切都不同了。起点和终点不同，即使经过同一座驿站，停留的目的也不尽相同。

我来，因为这里是我的诗和远方；你往，因为那里有你的奔赴和牵挂。

城里来的人，和城里回来的人，相遇在同一片旷野上，用不同的眼神打量着对方……都满载着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