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叫田恬,可命运待她不够甜。
她今年六岁了,在读小班,从未见过自己的妈妈。不过,恬恬很懂事,或者说很迟钝,仿佛自己一直这样和爸爸相依为命,没有不妥,也没有人缺席。
那时的孩子们纯真善良,不会嘲讽;邻居们对这个小女孩有莫名的怜爱;小恬恬一直模模糊糊地记得的事情——妈妈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自己和爸爸,所以她是个狠心的妈妈。恬恬从来不想她,她一直在生气妈妈的离开,她假装自己不想妈妈,慢慢真的忘记自己曾经有过妈妈。
在恬恬小小的心里,爸爸是最英俊潇洒的人。
恬恬很害怕疼。
有一回一个顽皮的男孩趁着恬恬从小河里打水的时候用弹弓射她,小石头又硬又快撞在在脚踝上,疼得恬恬摔了手里的盆子,哇哇哇哇地大哭起来。爸爸听见哭声立马从铁房子里走出来,看见爸爸,恬恬更加委屈,哭得更伤心了,还一边抽抽噎噎地:“爸爸,他用弹弓打我,呜呜呜~~~~(>_<)~~~~”
爸爸一看立马火往上冒,气得去追那个小子,那坏小子吓得撒腿就跑。恬恬破涕为笑,还红着大眼睛,细声细气地指着脚踝说:“爸爸,这里好疼啊。”爸爸大手糙糙的,给恬恬揉着,一边安慰:“没事没事,待会抹点红花油,就好了。以后离他远点,知道吗?”恬恬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力点点头。
恬恬很害怕离家不远的小河边的那口不深的“井”,那口井很神奇。只要恬恬靠近,就一定摔跤绊倒,井口边上很多的碎石子儿,恬恬的腿就是这样磕破的。每回受伤爸爸一边训斥恬恬不听话调皮,一边心疼地给她包扎好右膝。恬恬却一直纳闷好奇,那口井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为什么只要自己 稍微离它近一点就会摔跤呢?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阻止自己靠近它?她带着前几天的伤猫着腰高抬腿一小步一小步靠近,这次一定要小心,一定不会摔倒的。终于这一次恬恬看见了口井底的样子——居然没有水,只有一些很粗的交叉的下水道管、碎石和沙土,浅浅的。丝毫不是想象中的黑不见底的井,原来什么也没有呀,还以为井底住着穿黑衣的小巫女呢!她像一株蔫了的花头的小百合,深深地埋着头往回走着,自己那么渴望看看井底,一次次地跌倒,不管多疼,依然好奇井里面的世界,一定有什么东西,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看到了,所以里面神奇的东西搬家了?恬恬胡思乱想着,不留神又摔倒了。
果然还是要摔跤的啊,明明已经看过了什么也没有,还是会摔倒,为什么啊?恬恬有点不服气,不甘心,生气起来,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一切。她挣扎着爬起来,闷着气低头看着右膝盖上的白绷带渗出一点鲜红,渐渐变大,变大,开出一朵小小的红花。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膝盖流血,不声不响。
在马路对面的爸爸看见恬恬摔倒了,冲过来蹲下检查恬恬的腿和手:“你怎么又摔倒了?你看你最喜欢的小猫白纱裙都弄脏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爸爸,”小女孩把小手捂在男人耳朵上,声音特别小,特别低,仿佛怕这口井听见似的,“这个井好奇怪呦,我一路过就会摔跤。”
“你自己走路不小心,还怪井?以后不要到这旁边来玩儿了,知道了吗?”爸爸看着血渗出来,焦躁不耐。
“噢……”小女孩撅起小嘴,连爸爸也不相信自己,这口井真的在专门绊倒自己。
别的小朋友都没有事,为什么只有自己会摔倒,究竟是为什么呢?每次走到跟前就会绊倒?她远远地望着那口井,静悄悄的,什么声响也没有。
恬恬用小手拍拍白纱裙摆上的灰,远远地绕开它走,以后绝对不会再来了。
这口井,在恬恬的右腿膝盖上留下了一弯月牙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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