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回家，看到那孩子仰在她的沙发上睡着了。手机掉到了地上。眉眼醒着的时候慑人，现在舒展开来。她好奇自己睡着的时候可曾有这样安然的神情，毕竟没人端详过她的睡颜。
她跪在沙发边上端详着。真好看。她记得那天离放学时间还早，他在篮球场上和一帮孩子打球。她只不过停车在球场外抽根烟，那男孩的模样，叫人挪不开眼。通常过高的人，你不会在乎他的五官了。但孩子的眼睛就算是相对峭拔的身型也太有存在感。这么说，她见过的成年人，你从眼睛里便能看出意图，眼里有躲闪也好，有昭然的掠夺的欲望也好。但那孩子若望着你，就只是望着，仿佛最清浅的池塘，能倒映全部的晴空与云翳。
等下。她想到这，就发现那孩子也在看她。手里还颠着篮球就走到她开着的车窗前：“大婶，这校园里禁烟的。” 她应该发火的吧。但她禁不住笑咧了嘴。她掏出一根烟递出车窗外：“宝贝，看来你们男厕所飘出来的那股烟味儿没你的份。那送你根试试吧，很棒的哦！”
她追溯着初遇那一日后，又发生了什么。鼻息喷到了他面颊上，他睫毛抖了抖，醒了。醒来看到她便笑，笑起来眼睛像清晨打开来迎接晨光的窗户。她也笑：”玩手游睡着了？“
“嗯。“少年应着，手指去戳她酒窝。他是第一个告诉她她有酒窝的男性。
她起身。开了冰箱，一手拎了瓶红酒，一手从柜子里取高脚杯。“会不会太早了？” 她自言自语给他听。太早，说的是天色太早，喝酒太隆重——但他宿舍有宵禁的。还有，说他没到合法饮酒年龄。
“我要尝。” 少年翻过沙发，走到她近前，接过杯子就咕嘟咕嘟。她听得见他喉咙滚动的声音。上一次听到，是他钻到她车后座里。她想把他踹下去的，这黑黢黢的停车场里谁知会有谁在角落看着呢。但少年搂着她，额头抵着她的。她推拒的话，现在想起来也太狠：“行了，装什么大人。”
那次听得到他咽吐沫的声音。隔了好久，又离这么近了。男孩低头凝视了她一会儿，从眼睛看到嘴唇，又看回眼睛，嗫嚅着：“姐姐，可以吻你么？” 呼吸里有刚咽下去的酒香。
她还是笑：“Kuan啊，女孩都放你进家了，这种问题就不该问。” 然后踮起了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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