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作者: 茅根竹蔗水 | 来源:发表于2017-09-12 13:18 被阅读0次

    深知此人难寻,要找也定不是这一天两天就能觅得来的。当逢前方战事急紧,李姓的郎将也不可再于扬州城久留,是该与那叶家大小姐道个别了。

    “诶,还没玩个几天,你这就要走啦?本少都没想好怎么送你。”大小姐自个儿在身上兜里摸了又摸,终是摸出个小锦囊攥在手心儿里,“你……几时出发啊?”

    郎将抚顺马儿的额毛:“明日一早,便出城去。李某此来,也正如公子所料,是同公子道别的。”

    “等等,话说,本少连将军姓甚名谁都知晓了,还不知将军的马儿怎么唤呢。”

    “爱驹,名唤踏炎。”

    “好——本少记下了。”大小姐硬将人家右手牵了来,锦囊连同里面一块儿玉尽给塞进郎将手心里,还不放心,又去替人家合指,“这个拿上,本少送你的,还值几个钱。若是将军半路盘缠不够了,拿去当了就是。”

    郎将给她闹了个哭笑不得:“行军之人虽苦,却也不差这路上盘缠。公子此物定是金贵,还是莫要给李某了。”

    “不,你得拿着——不拿可就是不把本少放在眼里,不将本少当友人了。”

    再推辞不得,也无计去驳这倔姑娘,只得收了:“好,听叶公子的,李某这便收下了。下回,待战事稍平,再经扬州,定来探望公子。”

    大小姐这才欣然:“好嘞,一言为定。”

    郎将留了一笑,翻身上马便策着驰远了,四蹄下踏的是些烟尘影,捉不得。

    舞娘还于醉尘芳中安稳,往抿了薄胭脂的口中丢一颗葡萄:“哥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舞娘也不当唤月姬,是当唤妮露拜尔的。西域少水,她偏得“莲花”;刀客是名哈萨木的,取个“剑”意。二人双生,皆是金发碧眼。刀客惯不走正门,于窗沿蹲坐得轻巧,一脚踏着那案几边上,才肯显了身形:“那些穷追我不放的天策,本该是找你的。”

    “是我的错。”舞娘便笑,又凑去偎刀客心口,细细吻下个唇印,再听他心音,“啾。果然是劳累了,心跳得这般快。”

    刀客于她发顶轻呓:“你多穿些,它便不会。”

    “嗳——这怎么够呢?”舞娘戏笑着去点他胸口,“不如,此次潼关一役,就交由我去吧?嗯?”

    “之前狼牙灭杀天策府的单子才被你私自揭了去,怎么又要走潼关?”刀客唇角撩了个说不得好看难看的笑,“一人揭单子的事,从来没有过好下场的,你是不是忘了曼苏尔怎么死的了?”

    “这怎么能忘呢?不过,这次,据我所知啊……朔方军约有军士六万四千人,马万四千疋,衣二百万段,粮草无数。且潼关险峻,易守难攻。若不出差错,定会势如破竹。叛军已是强弩之末,就彻底终结了。叛军为逆,唐军为顺,以顺对逆,得尽天时。”舞娘指尖圈圈点点,“若是败了,可称得上是绝妙的笑谈——我嘛,就要去见证这笑谈成真了。”

    刀客沉声:“潼关已经开战,你此行定要保全自己。”

    “当然了——啊,顺便,我还要……去会一位故人。”

    刀客也不多言,走南行北年数早已不少,胞妹又不是区区孩童,便算作默许。

    舞娘是盯紧了郎将的,暗尘弥散下那身形如鬼似魅。只晓得清晨城头无风,细叶却一飒,随上那策马出城的身影——足下再不是胡旋舞,是索命步;手间再不是盈人姿,是劫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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