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没回来,寒夜里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母亲执意让我先洗澡,而后她把我的脏衣服,速度清洗完毕后,我再收拾一下衣物和明天的行李后,已然快十二点了。
毕业后,每每回一次家,我都是感受极深。
母亲一辈子极爱整洁,看不惯我身上较为邋遢的着装。以前总觉得母亲啰嗦,爱干净的程度似乎像一种洁癖,类似强迫症一般。譬如,夏天我穿着短裤,腿毛茂盛的我,她也要强烈要求我立刻换成长裤。即便我在家里一个人,也是如此。
记得小时候,每次放学回家吃完饭后,母亲总是希望我快点把澡洗完。这样她就可以提前把衣服洗完,晾好,这样她才能安心地结束一天的劳动似的。那时我偏偏贪玩调皮,总是在外面待到天黑,直到我找不到乐趣了,黑夜降临了,我才带着一天的疲惫,缓缓地走向家里。这时候,母亲多半是要批评我几句,但是我却丝毫不在意,因为那时的衣服不是我洗,哪知道洗衣服的心情呢。
母亲的注意力总是在我得衣食住行上,对此,我竟感到幸福,也感到束缚。有时候,我自己买的衣服,她觉得不喜欢。但是,我到现在也不得不承认,母亲买衣服的眼光的确不错。记得在上海有一次公司的年会,我本来想随性一点,便穿着破旧的牛仔外套出去了。后来,一位女同事说,我母亲买的那件大衣好看,还说我穿上像漫画里的人物。那时候,我真的感到一丝愧疚与自卑。不得不说,我还是真的不会买衣服。我的衣品不好,也难怪了。
回到家里,我像一个孩子一样。母亲帮我收拾明天的衣物,叮嘱我说,秋裤要穿了,牛仔裤要换,鞋子一双怎么够啊?毛巾有吗?
类似这种问题她至少可以问三遍,而且,问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尤其认真,而我,在一旁寻思着可以带哪几本书,希望衣服可以少带点,腾出来书本的空间来。
父亲的手机内存又不够了,上次回来我就没来得及处理。这次,我知道无论如何,也必须弄好。父亲手机是32g内存,如今可用的只有100多兆的空间。我翻开照片,竟然里头有4000多张照片。无奈,我只好将他的照片复制到我电脑,再卸载一些他不常用的软件。父亲看我抓耳挠腮,他口口声声说,不用弄了,照片我自己删吧。我心底十分清楚,我一走,他便啥也不会弄了。
我本来想要将他的照片传到云相册,发现他的绑定号码与现在的号码又不一致,后来,费劲地换了好几条数据线,终于将照片完整地复制到我的电脑上。他却说,我想说找,又不能立马找到。我当然理解他,我只能说,后面你内存不够再删除照片,最起码这样照片不会丢吧。
转而,我又和父亲谈论起手机的发展速度。我说,以前的手机2g内存,现在256g都有了。现在的一部手机数据处理能力,是以前全世界手机电脑数据处理能力的总和。
母亲,这时在床上坐着,已经在低语催着我去楼上睡觉了。我知道她对手机的发展速度毫无兴趣,可能相比之下,房价的发展速度和媳妇的发展速度,她是比较关心的。
我小心翼翼地提着包,缓缓地来到楼上的卧室,又情不自禁地翻起装着曾经买过新书的抽屉。我得心情尤为复杂,一丝迷茫地,一丝愉悦地,漫无目的地翻阅那几本还未启封的张爱玲小说,还有《围城》《边城》《儒林外史》《堂吉诃德》《大卫科波菲尔》《巴黎圣母院》《文化苦旅》……
我来不及翻阅,也无法带走那样多厚重的书籍,只好挑了一本页数不多,包装精美的《围城》。转而把它和那些音响,耳机,充电宝,餐巾纸等一起整齐有序地装进书包后,我又不由自主地戴上了大学买的,家里放置很久的老耳机——漫步者H850,即便耳机右边的皮质海绵,已经抵不住时间的摧残,破裂了出来,但那熟悉古老的音质,认真地聆听起来,依旧十分的哀婉动人,美妙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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