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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少了慈悲的特质而已

只是少了慈悲的特质而已

作者: Andylee | 来源:发表于2021-01-19 08:51 被阅读0次

    陈舜臣先生的《中国历史风云录》到1949年就戛然而止。《讲谈社中国的历史》中译本(十卷本)的历史叙述时间也是一样。《讲谈社 中国的历史》共有十二卷。原书最后二卷没有引进。其书第11卷为《巨龙的胎动:毛泽东和邓小平》,第12卷为《中国与日本的关系》。台版的《讲谈社中国的历史》是完整的。

    历史的叙述不在此处,就在彼处。参照当下时代的进程而言,历史只会被更多的记录,不会省略不计。当有足够的耐心静候,失去的历史都会回来。这种对于历史发展的判断在陈舜臣先生的《中国历史风云录》中随处可见。中国文化中讲究“因果循环”,生生不息、孜孜不倦就是这样被创造出来的。对于历史记录而言,最大的幸运就是总有人会去记录和勘误,藏之名山,以待后人。司马迁在二千年之前就以其洞见而深刻地理解到历史记录本身所具备的奇特命运,他在《报任安书》中是这样期待的:

    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草创未就,会遭此祸,惜其不成,是以就极刑而无愠色。仆诚以著此书,藏之名山,传之其人,通邑大都,则仆偿前辱之责,虽万被戮,岂有悔哉!然此可为智者道,难为俗人言也!

    司马迁的期待大部分都实现了!

    我之所以将陈舜臣的《中国历史风云录》与《讲谈社中国的历史》并举在此,乃是追问最根本的一个问题:什么是中国呢?

    或许我们在这些历史记述中想厘清的也不过就是这些简单到本质的问题。换个说法提问:中国是什么?提问的侧重点不同,所得到的结论也会不一样。现代汉语中的“中华民族”这一词语是一个相当新鲜的词语,这个词语距今不过百年而已。若不是梁启超先生的构思,或许迄今为止我们还找不到更好的共识来代替“中华民族”这个词语。这个词语是中国进入现代化进程中至关重要的一个概念。

    大历史叙述以其繁杂容易迷人眼目。对于中国大历史叙述的细节部分,倒是有先贤为我们做出过努力。即便所凭借的学术背景不同,但从历史与人的关系上来看,它依然是最佳的著作。那就是费孝通先生的《乡土中国》和《中国绅士》这两本小书。这两本小书现在读起来依旧亲切近人,难望其项背。

    对于费孝通先生的著作《江村经济》、《乡土中国》、《中国绅士》的品论有如过江之鲫。只是在每每读完有关中国历史叙述的著述之后,我常常会想起这两本小书。而在《乡土中国》和《中国绅士》这两本书书讲述的中国距离当下的时代相当之近。而以当下的眼光去审视费孝通先生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对中国社会的观察,并不会觉得费解。可能情况恰恰相反,我们现在不理解的,在这两本小书中都有阐释。

    费孝通先生在《乡土中国》中有着这样的描述:”现代社会是个陌生人组成的社会,各人不知道各人的底细,所以得讲个明白;还要怕口说无凭,画个押,签个字。这样才发生法律。在乡土社会中法律是无从发生的。“这不是见外了么?”乡土社会里从熟悉得到信任。乡土社会的信用并不是对契约的重视,而是发生于对一种行为的规矩熟悉到不假思索时的可靠性。“这样的语言和讲述在当下是不是还在照常发生呢?叙述历史所使用的语言往往是带有一丝悲悯的,而费孝通先生讲述乡土中国的语言中则带着许多可爱。这种”可爱“依旧普遍在当下的历史中保持着鲜活。

    尽管人类学著作和历史学著作在学术方向上有着分野。但是说到底,历史学著述偏向于记录,而人类学著述偏向于解释。在历史学中找不到的细节,在人类学著述中可以管中窥豹。我们也可以这样理解,历史学记录了一群人的命运走向,人类学则解释了几个人的命运构成。所有的历史记录都是由人的生活汇总起来填补其空白的。我们在大历史叙述的跌宕起伏中是看不到个体的。哪怕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是历史叙述的主体,但都不能完全由他们来代表所有的历史。人类学讲述的内容可以视作是大历史叙述的补充。

    我之所以将费孝通先生的《乡土中国》和《中国绅士》所使用的语言贴上”可爱“的标签。这或许也是费孝通先生所身处的时代有关。但究其根本,在《乡土中国》与《中国绅士》的内容背后,始终有一个”慈悲“在善目凝视。若是对照大历史的凝视,那么我们大体可以知道,慈悲心不是说有就有的。

    历史的发生离不开人,也同样离不开土地。不过在历史叙述中,我们常常看到的是这片土地属于谁。或臣服于谁!想想看,”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线“的玩笑也不一定是随意为之的。土地之上的版图与版图之下的土地是两个相对的概念。在熙熙攘攘的你来我往之中,大历史记录了熙熙攘攘的热闹,而费孝通先生的人类学著作则在你来我往上用力。而版图和土地这两个概念,则一会儿重合,一会儿错开。将大历史叙述与人类学研究放置在一起理解不是为了理解历史到底为何,也不是为了明白人之为人的缘由,而是认识到人与历史之间的沉淀。毕竟大历史叙述是流动的,而人类学研究仿佛是静止的。

    费孝通先生的《乡土中国》和《中国绅士》都是围绕着土地来展开叙述的。在他的笔下,这些土地上发生的事情与土地上生活的人都有着天然的智慧。土地上的人和事不会轻易的流动,当采用凝视的方法审视时,”什么是中国“这个提问才变得更为具体起来!或许我们可以更进一步地看到----中国是什么?在由毛细血管构成中的乡土社会中,“中国”这个名词才会变成为动词。

    有关乡土的中国记录相当之多,可惜鲜见可爱与慈悲并存的文字。《乡土中国》与《中国绅士》两本小书中可谓保存了这两种情愫。当我们从大历史叙述的刀光剑影中移步而出后,《乡土中国》和《中国绅士》至少可以抚慰激荡不已的内心。那些被揭示的乡土日常生活中,无一不是由大历史来塑造的。大历史的覆手风云到了乡土生活中已经是细雨微风了。而乡土生活中的种种才是最为我们所理解和熟知的。这也难怪我们在阅读《乡土中国》和《中国绅士》时总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近感。

    不论阅读大历史时生成何种的扼腕凝眉之举,到了乡土中国这里,都可以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乡土中国》中所展示的缓慢、迟滞恰恰是大历史叙事中的另外一种时间观念。

    大历史叙述中人与土地的关系是变幻莫测的,而《乡土中国》中所展示的人与土地的关系则是固定的。历史学和人类学所描述的对象是一致的,但是它们所观测的方法确实不同的。对照大历史所讲述的故事,唯独少了”慈悲“这种特质。

    此种慈悲,沈从文先生也曾表达过:我走过无数的桥,看过无数的云,喝过无数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纪的人。我应当为自己感到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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