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笛卡尔r=a(1-sinθ) 心形线的数学表达形式
著名言情小说作家亦舒,有一个哥哥叫倪匡,是香港一大才子。这大家都知道。大家不知道的是,她在中国内地还有一位大哥,叫倪亦方,是一名共产主义者。
倪亦方曾在采访中说:“我小妹是一位言情小说家,她很浪漫。我弟弟,是一位科幻小说家,他也很浪漫。可是我比他们俩都浪漫,因为我信仰共产主义。”
浪漫是什么?
这里说的不是鲜花红酒、蜡烛光营造的那种暧昧的气息。而是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王小波在《三十而立》中写道,“凡人都要死,皇帝是人,皇帝万岁。还有凡人都要死,皇帝也是人,皇帝也会死。这两种说法王二都接受,你说他还有救吗?很明显,这个世界存在着两种体系,一个来自生存的需要,另一个来自存在本身。”
举个例子。很多女孩子都觉得金物老气、俗气。在自己结婚时,想要钻石的戒指,作为定情信物。
可是金子到底是什么呢?
金的原子序号是79,它的形成方式只有两种:一种是超大恒星的死亡。那些比太阳质量大千百倍的、从宇宙之初就存在的恒星,在生命最后一刻,通过一场无比绚烂的爆炸来结束自己的一生 —— 金元素由此诞生。
另一种,是中子星合并。两颗密度超一亿吨每立方厘米的中子星,相互缠绕旋转、在超越我们能理解的时间概念中相互凝视。最后在触碰的一瞬间,发生无与伦比的大爆炸。金元素就在这个过程中产生,挥洒在宇宙中。经过漫长的漂泊,其中一小部分,偶然落到地球。
当你看到橱窗里“土气”的金戒指,实际上它们都是亘古恒星的璀璨余晖。
而钻石呢?钻石就是碳在地底下埋久了。
不过这不妨碍我们人类来标价。
在人类世界里,事物的真实价值和它的市场价值,永远是两种体系。尽管很多东西十分虚无缥缈。心怀浪漫情怀的人,对事物的真实价值,有强烈的敬畏、叹赏之心。
这种人与宇宙之间的关系,在理科生身上,显得尤为突出。
这是一组日本生物学杂志《Gene to Cells》的杂志封面。这家杂志长期与浮世绘画家合作,每期的封面,都是生物相关题材衍生出的浮世绘作品。如果不解释,你还以为是单纯的艺术创作。他们的笔下,染色体有时是风筝、有时是烟火、有时是猫。
图中内容依次为:DNA双螺旋、功能的线粒体、分裂中期排成一排的染色体、皮肤纤毛结构、猫之有丝分裂、DNase I 足迹法试验、噬菌体、信使RNA正在转录、中心体产生微管。
显微镜下的青霉菌,有没有被惊艳到?
还有这些脱落细胞的染色切片,是一名医学生在实验课上拍的,像极了赵无极的画。
右边是铋晶体分形,左侧是RAD乐队的专辑封面。
当然,他们也有很顽皮的时候:
这位同学在拿MATLAB处理重力场数据时,发现这个色棒青山绿水的很漂亮,就顺手P了个乾隆的收藏印上去。
别的女孩子养动物,理科女生养硫酸铝钾晶体。不知道是什么?就是炸油条用的白矾。
(养殖方法:用35度以上的水,按硫酸铝钾的溶解度配置30度下饱和溶液,完全溶解后,平铺在托盘里,待蒸发、降温晶体。养的好的,晶体会自己长成方方正正的形状。)
委内瑞拉艺术家Rafael Araujo用铅笔、尺子、量角器绘制的蝴蝶飞行轨迹。还有贝壳生长比例、著名的斐波那契曲线。
斐波那契曲线,也叫黄金螺旋线,是根据斐波那契数列画出来的螺旋曲线。自然界中存在许多斐波那契曲线构成的天然图案。比如贝壳、植物、气流等。
早期的建筑设计中,也产生了大量几何学的巅峰之作。比如下面这一组伊朗清真寺的穹顶,是几何之美最直观的表达:
G.K.Chesterton曾在著作中写到一个英国航海家,他从英格兰登船,抱着寻找新大陆的宏图志向,却在海上迷失。他放弃了,任凭风浪拍打,在一次暴风雨之中眼看就要丧命,却被意外地带到一块新大陆上。
大难不死,他赶快起身探寻自己究竟是哪。很快地,他找到一个村庄,看到村民立刻明白了 ——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英国。
大难不死的感恩、寻找新大陆的新奇感、加上回到家乡这三重情感融为一体,他饱含泪水,俯下身热烈地亲吻这片土地。他的喜悦,已超出语言所能表达的界限。
浪漫主义是一种人与宇宙之间的关系。是从自己的具象世界抽离、遁入宇宙之中俯瞰自己、再抱着这种意象返回自己的世界。这个心路历程,就像宇航员返航一样令人喜悦,而且丝毫不计回报。
上世纪1990年,旅行者1号在距离地球64亿公里的地方,最后一次回望母星时拍下这张照片。图中那个微弱的白点,就是地球。
天文学家卡尔·萨根曾写道:
“我们成功地拍摄了这张照片,当你看它,会看到一个小点。那就是这里,那就是家园,那就是我们。你所爱的每个人,认识的每个人,听说过的每个人,历史上的每个人,都在它上面活过了一生。我们物种历史上的所有欢乐和痛苦,千万种言之凿凿的宗教、意识形态和经济思想,所有狩猎者和采集者,所有英雄和懦夫,所有文明的创造者和毁灭者,所有的皇帝和农夫,所有热恋中的年轻人,所有的父母、满怀希望的孩子、发明者和探索者,所有道德导师,所有腐败的政客,所有 ‘超级明星’,所有 ‘最高领袖’,所有圣徒和罪人——都发生在这颗悬浮在太阳光中的尘埃上。”
就是那个微弱的白点,我们做梦都想不到,需要耗费人的一生。
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凝望它。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