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冬天,喜欢关于冬天的诗,电影和书。印象里《都灵之马》的开头就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雪,尼采和马在雪地上亦步亦趋,不说一句话,只是深哉浅哉的行走,《八恶人》的开头也是大雪纷飞的美国西部,不过昆汀要比尼采絮叨的多,废话连篇,讲南北战争,夹杂种族嘲讽和黄色便宜。大雪总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温暖,这个算是我的独特感受,我总觉得那雪绵绵软软轻飘飘的盖在大地上,它绝不只是为了降温来的。
我爱雪,我是有堆雪人的丰富经验的,不过很少用手而是用铲子,积雪最多的往往是楼顶和院子深处。有雪的清晨是幸福的。
母亲早早起床扫雪,院子里传来沙沙沙沙的声响,我往往慵懒的睁开眼后又不自觉的往被窝里缩一缩,我的窗户正好能看到窗外的枯树枝们,有时会停几只麻雀,我试过用网兜捕捉它们,现在树枝上铺满了雪,千树万树梨花开了。我小声祈祷太阳晚点出来,最好挨过这个冬天再出来,我喜欢风,云,雨,雪,唯独最讨厌晴天,没来由的讨厌。
母亲扫完雪会冲着楼上大喊一声,如果声音小我是会闭上眼装听不到的,除非她亲自上楼强掀我的被子,我善于缩进被窝里只露出两只眼睛装睡,声音大意味着我要想有一个安静的早晨必须要立马起床了。
冬天起床的动力是音乐,我的房子一般不开灯,我甚至从楼下偷上来了几支蜡烛准备在晚上点,和晴天一样,我更喜欢屋子灰暗阴沉些,我给自己定义为悲感心理,这种心理的表现就是囿于郁郁寡欢,而满足的沉溺其中。
哈,雪总给我带来好运气,如果要讲那个下雪的早晨我是怎样误打误撞开始一段美妙的旅程的话,又太长了。
我印象深的还有一场大雪是电影《断背山》里那场大雪,杰克从帐篷里出来裹着毛毯瑟瑟发抖,那会音乐是《snow》,是首轻快迷人温暖的吉他独奏,它承包我对整个电影的认知,结局我不接受的,我只记得山上大群的绵羊,不断溢出着白雾的断崖,湛蓝湛蓝的天空和一整片一半天空的白白胖胖的大块云朵,当然还有爱情。这部电影我看了近三遍,第一遍是在网吧,那天下着大雨还有个人冒事的跑来问我借伞,回家的一路我都是杰克不苟言笑的表情,虽然我一直不苟言笑!路灯的光照在刚下过雨的水渥里面,发出夕阳一样的光泽,像结了古铜色的冰,十月中的温暖的冰,光滑晶莹。
远了,冬天起床是件痛苦的事,按我说,冬天就不该离开被窝才对。母亲忙完一切家务就招呼我上楼顶,堆雪人去。楼顶还吹着大风,小雪飘飘悠悠的落在身上,向远处看,世界真的被雪掩埋了。我常说自然有记录情绪的功能,人生的通感吧,比如雨,每次你面临窗外大雨发呆,各种念头殊途同归把你的情绪带到那个地方,这就是情绪的记录功能,雪也一样,就像我每次发呆想到雪总有两个场景挥之不去。
一是姐姐冬日围着火炉背鲁迅的《南国的雪》的场景,她很认真的捂着耳朵,一遍一遍的背诵“这真像是一个大阿罗汉了。”
另一个场景是下车回家,不知是哪次,我蹦蹦跳跳,踩在雪上,雪吱吱嘎嘎像木头一样响,自然而然我又哼出那句“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
雪真的太美了,世界够脏了,那就落场雪吧,等这雪过后世界就干净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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