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风起时春来晚

 

柔风起时春来晚

                              文/申联科

      到阳台去欣赏静谧的夜景，我听到了风声，轻柔得让人心怡。这是今年我第一次真切地听到西北春天的脚步声！冬天的枝桠是僵硬的，对抗北风时，呜呜地近于哀嚎，嗔人得很；这风呼呼的，听起来舒美柔和。深深地吸一口温润的空气，我醉在了迟来的春夜。

      印象里，西北的春从来都不会如期而至：分明春寒料峭，偏又初暖乍寒，常使人衣不得体。“恰似春风相欺得，夜来吹折数枝花”也就不让人奇怪得咂舌了。也许我压根就没在意过春天，待到“春风杨柳万千条”时，西北的春天已经接近了尾声。日子的脚步就这样匆匆的留给了美艳的夏天。于是时令不期的春天，也就引不起人们内心的波澜，她总是晚来一步！

      至于“弱柳千条杏一枝，半含春雨半垂丝。”的景象，还是很少见的。分明是“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的样子吗！这里的初春是没有绿色的。非要等到暮春时节，才能感觉到她的确离我们很近。所有与春相关的谚语，在这里往往感觉到它不甚真实。只有看到草木清欢的样子，才知道春天真的来了，孰知芳华吐绿春已去。

        也许我的灵魂丢在了冬天，对春的感觉依然迟钝的近于木讷。穿了厚厚的棉衣，踩着去年的衰草寻找春天，多少有点荒唐。静心细想，又有谁的青春不曾荒唐独舞呢？

        春风的柔弱至美，在于她悄无声息的改变着一切，从不张扬，从不显摆。当一切都变得那么水到渠成时，便悄然而去，把美艳留给夏去粉墨登场，这就是春天。

      山崩地裂的雷霆之变往往与痛苦相伴。记忆中，寒冬来临时节，柔弱的水变成了坚冰；舒柔的枝丫渐渐地冷冷刺向天空。这种外形的强大和至刚，甚至连草杆儿也会拌你载个跟头。它就是这样任性：强大的忘乎所以，从此便了无生机。唯柔弱方可走得久远！

        尊重生命的规律，你会在不经意间懂得：该来的迟早要来，驱不散，更留他不住；沉默并非意味着软弱，往往成就着变革；走得快更容易摔了跟头。当冰雪消融时，她不会告诉你：必将坚封的湖面化作一泓碧水，但终究会波光涟漪。春天里，即使争得一场风花雪月的浪漫，也只不过是“落花风雨更伤春”，长久不得！

        即便将内心那些庸常的迷茫置于人间烟火之中聊以自慰，又怎么能躲得过岁月的日渐刨蚀？不过就是一场对青春的追逐与辜负！永无休至的欲望满足，终究会像衣柜里久储的衣裳，弃之不得，却又从不穿它；背负的太多，难免步履沉重。

        曾经渴望人生巅峰的逆袭，倘若真的到了巅峰又会怎样？恐怕留下的只有孤独和寂寞相伴。其实，真正值得品味的绝非凌驾巅峰的狂喜和满足，而是春天般默无声息的改变，抑或让利于他人的谦谦风度。即便无人认可，无人知晓，依然有草木清欢的模样。

        西北的春天，尽管姗姗来迟，她仍然使命般地给予万物以柔美，正是这种柔美才孕育了生命。毫不逊色于“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江南之春，反倒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柔风起时春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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