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鉴酒
春风得意楼。
在洛阳是东楼,在长安是西楼。
它足足有八层高,是天下最有名气的酒楼。
可见其幕后东家之强大。
能喝到最好的酒,岂非就是春风得意之事?
春风得意楼最令人费解的规矩便是春风得意楼的酒从来不会外卖,想喝春风得意楼的酒必须到楼中才能喝得到。
不过有一点,春风得意楼比江南水阁好,甚至比任何一个酒楼好的地方就是他从来不拒绝任何一位酒国中人。
无论你是有钱人,还是一个乞丐。
无论是朝廷官家大人,还是普通平民百姓。
他们都会一视同仁,只要你进了此楼,都会被后视作尊贵的客人来对待,即便你喝醉了,他们也会有客房招待。
只要你拿得出一文钱,就可以喝到他们楼中最便宜的酒。
虽然便宜,但品质绝不会低劣。
所谓赚钱不分贵贱,但是世人却常常先敬衣衫后敬人。
也许,这正是为什么他们东家可以赚到足够的钱,可以将春风得意楼建在长安和洛阳最好的地段,可以建得足足有八层高的原因。
当然也没有人敢在春风得意楼闹事。
春风得意楼五楼。
“小姐,这酒一点也不好喝嘛!”清儿小抿了一口,捂着嘴,眯着眼,表情怪异。
“你不会喝酒,又怎么懂得?”
“那是,我哪里比得了小姐这个无底的小酒缸,喝多少都不会醉。”
“只要你喝的够多,便没有喝不醉的酒。”
“小姐你就不会啊!”
主仆二人正在细细聊着,不时看着远处鳞次栉比的房屋,热闹的街道边冒出的参差绿树,在春风中轻摇。
蓝天白云下,燕子也在树丛中穿梭飞舞。
话说回来,风满堂三人,一路边走边聊,此时也上了五楼。
三人找了一张靠近窗台的桌子坐了下来。
春风得意楼的位置,当然是越是靠边越方便喝酒赏景的。
“柳兄,墨兄,不知你们是否是第一次来洛阳?”
“我来游历江湖,确实第一次来此。”柳涣歌回道。
“我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墨言华回道。
“既然二位初至洛阳,不若试试洛阳特色佳酿牡丹蜜。”
“该当一试。”柳、墨二人皆表赞同。风满堂便招呼小二上酒,又点了几道下酒小菜。
柳涣歌接着又问道:“这牡丹蜜可有什么讲究?”
墨言华道:“让我来猜一猜,听这名字,牡丹者,花也,女子之象也,蜜者,甘甜之味也。我猜这酒也许和女人有关。”
“没想到,墨兄还是位文人雅士。”
“在家被迫读过几本书,献丑,献丑。”墨言华笑着谦虚。
小二上酒很快,小菜也随即跟了上来。风满堂给二人各满上一小杯。
清儿发现风满堂又出现在楼中斜对角的位置,低声说道:“小姐你看,那个人又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翠衫女子转头亦是发现风满堂。
风满堂倒好酒,继续介绍道:“牡丹蜜,初尝入口绵软,再尝层次入喉,三尝渗透肺腑,粮香与花香渐渐袭遍全身,仿佛将美人轻轻拥入怀中,深情的对视,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再闭上眼睛细细吻啄,颇有一番醇中之纯的美韵。”
“你怎么知道拥入怀中一定是个美人?”
“诗人刘禹锡曾作诗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说的便是这洛阳牡丹国色天香,在百花争艳之中,名动京城。诗人白居易亦在诗中写道‘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若不是美人,又怎么得一城之人所爱为之欣喜若狂?所以,品此酒时拥入怀中的一定是个美人。”风满堂端起酒杯细细道来。
“而且,品此酒,一定得用温润地小酒杯,一定要慢慢品尝,若是用碗,必会失了怀中美人的温香软玉之吻。你再观此酒淡淡的玫红,岂非便如那美人之唇?”
“想不到,这牡丹蜜还有如此讲究,如此有趣的喝法与体验。”
“二位不若细细尝尝,要缓,要慢,要品。”
翠衫女子一直低首细细听着风满堂所言,正在思虑。
清儿听了大感不适,心中气愤非常,一拍桌子,开口道:“小姐,这浪荡公子喝酒便罢哩,竟还敢如此大放下流之词,实在是过分。”
这拍桌子的声音顿时引得一些人回头。
翠衫女子赶紧斥责,劝阻道:“别人说别人的,你气什么劲?再者,他也未必说的有错,这牡丹蜜既然可以在洛阳一带名声远播,自有其道理。”
“小姐怎么净帮着一个外人说话?”清儿顿感委屈。
“不是我帮谁说话,而是他说的这些我也曾听说过一些,不过今日你口中的浪荡公子所言,不过更加细致些罢了。”翠衫女子耐心解释,只觉得清儿更适合待在府中,不适合江湖。
风满堂当然也注意到了。他当然笑了。
一天之内遇到两次,岂非缘分?不过既然流水无情,自不必惊扰。
风满堂自知心中爱美,赏美,戏美,却绝非下流之末的流氓色鬼。
三个男人细细品酒。
“此酒果然非比寻常,却也遵循人的本性,爱美好美之道。”柳涣歌道。
墨言华更是大为赞叹,“的确独特无比。开创此酒之人,当值史书一笔。此酒当须品,若是饮此酒时真有挚爱作伴,必是风情万种。”
墨言华心情极好,又道:“今日相逢便是有缘,有幸结识二位,与二位品此佳酿,实在是人生一大快意事。柳兄,先前不知道你随性洒脱,惊扰好梦,实在唐突,在此赔罪了。”
“墨兄客气,我早已没放在心上。墨兄所行乃是义举,随未成美事,但行走江湖大义不废,该出手时就出手,乃我辈中人所行,令我敬佩。”柳涣歌也客气道。
墨言华又道:“不知这酿酒之人到底是何等风采,竟酿造得出如此佳酿来?”
“清儿,你在此等我。”翠衫女子叮嘱完,便站起身来,走向风满堂这边,留下清儿在桌前,坐立不安。
翠衫女子想起河边之事,稍显羞涩,却又吐了口气,脚步不疾不徐地停在桌前,抱拳见礼道:“这位公子,我窃听公子对酒的介绍,心中甚是佩服,想与公子结识一番,不知公子是否赏脸?如若不肯,便当没说便罢,若是扰了公子,多多包涵。”
风满堂一脸愕然,随即温和一笑,颇有礼貌道:“当然可以,你若不介意,便请坐。”
翠衫女子落了座,风满堂问道:“这位姑娘该如何称呼?”
第三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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