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的《琼美卡随想录》里,有一句话颇有风味:“我不能歆享你们的赐予,因为我活在自己的光里。”
多么孤独的一句话,也多么骄傲,骄傲得仿佛整个世界都没有放在眼里。
所有长的短的日子,都是我自己独有的,无关风月云雨。
走的每一步,都是自己感情的自我界限,乖张而不吝惜,独有而不夸张。
生活不需要活得那么美,活得那么井井有条,活得那么小心翼翼,但却要活得好看。
怎么叫好看呢,王安忆曾在回忆录中说:“美是凛然的东西,有拒绝的意思,还有打击的意思,好看却是温和的,厚道的,还有一点善解。”
好看的生活散发着它清澈又勇往的气息,在这个荷尔蒙爆动的年纪,有着疯狂恃傲的可爱。
生活就是生活,没有必要涂脂抹粉像个戏子般演着别人的故事,累了的时候,在空无一人的巷口大声呼喊几句,赶上最后的公交末班车,然后静静地看着公交车开到尽头,你也许会觉得好笑,可是人生就是这样的啊,它们都只是一个过场,你只是一个途经的乘客,风景那么多,何必执着。
喜欢下雨的时候肆无忌惮地往各个死胡同里瞎转悠,省去了人挤人的烦恼,往常热烘烘的巷口在雨雾中褪去了主角光环,撑一把小伞,与自己对话,接触着微小的欢喜。
喜欢在夜半三更的时候骑着自行车疾速,一群热火的少年,狂放不羁的年纪,在冬天瑟瑟的寒风中看城市的孤寂;看街边大口吃肉揣着二锅头的壮汉胡言乱语,或许买醉,或许流连夜场;看在拐弯处铺席而卧的老伯,在夜色苍茫中叹息;看玩转轮滑的小兄弟,像我们一样放肆狂奔,自得其乐。
喜欢带着耳机走进一家餐馆,简单地点一碗小菜,一碗大白米饭,一杯白开水,然后安静地坐上一整个傍晚,在来往的顾客中看着他们暗自揣度发笑。
那对拘谨不安的小情侣,含蓄地要把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那一群相拥而泣、举杯豪饮的青年正努力将散伙前的最后一刻定格;那一位低着头看手表的绅士,美丽的姑娘怕是等不到了吧……
突然想承认今晚的夜色,比任何时刻都来得可爱温柔。
喜欢开往另一个城市的火车,在哐哐当当中贴近窗子看窗外的风景,美好的畅想由此展开,突然有一股哼唱内心的冲动;喜欢跟一群素不相识的驴友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徒步,兜里揣几包干粮,在一座又一座环绕的山野中游走,在海拔几千米的山顶大声呼喊。
赶山的时候,悠悠地跟着老伯去山野放牛,好看的双眼皮快要把它的忠厚老实都掩盖了,可分明那瞳孔的清澈,还是那样一成不变的善良老实啊,而如今,又有多少漂亮的双眸里,依然还有当初不变的坚定与果敢?
喜欢拎着精美包装纸的糖果和小朋友们一起玩游戏,那些最初的真挚,烂漫天真的年纪,我一点儿都不愿意失去,练习他们天真无邪的笑脸,怕是我这辈子学得最好看的姿势。
喜欢在半夜吃着泡面配咖啡看一场哭笑不得的电影,上升的氤氲遮住了心酸的泪痕,有那么一刻,突然很想和不熟悉的人搭话,你一句我一句,哪怕是无关痛痒的话,可就是那么欢喜地搭着,人世间还有那么些许温暖不应该抛弃。
曾经那些过不去的忧愁怨恨啊,此刻都散了吧,从此世间再无荒凉,忧愁不足以挂齿,悔恨不足以收藏。
“最好的生活是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
一个人的旋律,也可以奏出浪漫而狂热的曲调,偶尔痛哭,偶尔狂笑,偶尔沉默不语,这就是我啊,对着镜子还看不出那个真实的自己,怕是会失落的吧,也许你说我有些荒唐,但我是那么骄傲地喜欢着呀,那样好看的生活,是我青春里最狂傲的姿态,歆享着最盛放的光芒。
我活得那么好看,若你也喜欢,该有多好呀。
本文作者:茶果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