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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明年过年就要订婚了，未婚妻我没见过。
去年路过无锡的时候他拖着一个姑娘的手请我和表姐几个吃饭。那个姑娘扎高马尾，身材很好。比我还小一岁。饭桌上他帮她夹菜，表情十分温柔。
姨妈说，我一个人在外面上学，怕我回不来才特地定在寒假。
后来我进屋看电视，她和我妈在外面聊天。
姨妈向来嗓门很大的。我隐约听到表哥已经被部队除名了。我知道他原来在服役，海军。听到“他不听我的话硬是要回来看她”“他每个月工资都交给她的”“那个小姑娘分手了还要问他要青春费，三年五万块”姨妈愈发语气激动，我妈一旁附和唏嘘。
隔着一扇门，我几乎已经脑补完了表哥的爱情故事。
表哥和我不亲。但是我小学他初中的时候我们还睡过一张床。
我记得他跟我讲，有一天他晚上做梦在考试，第二天真的考试，试卷和梦里一模一样。他考了全班第一。
他跟我讲，他在学校上课的时候把校服外套脱一半罩在头上，然后把同桌的女孩子拉了进去。他问我“你知道是在干嘛么？”
我小他三岁，我上小学，他上初中。我是好学生。我不懂。
我摇头，他给我钱买冰棍吃。
表哥和我不亲。他成绩不好，高中没上完就去当兵。但是家里托的关系，安插的好位置。
表哥现在在无锡卖玉器，跟着他爸爸生意上的朋友。还是不常回家。
不知道表哥结婚的时候我能不能当伴娘。虽然新娘我不认识。
不知道他婚礼上会不会喝醉，喝醉了会不会叫错新娘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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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坐公交，十几岁模样的男女站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男生偶尔低头对着女生说几句，女生总是笑得很害羞。车来了，男生搭着女生的肩，最后才上车。
在广州坐地铁，也总能看到这样的男女，穿着校服。一进地铁，男生就找个角落把手臂撑着，女生靠在里面低头玩手机。
我上中学的地方没有地铁。年轻的情侣总是在单车上。
和青春电影里演的不一样。男生都骑山地车，没有后座。女生侧坐在前面的横杠上，低着头，挂在树上的桃子似的，被裹在怀中。
我曾经羡慕过，但是真的坐过后才知道一点儿不舒服。
一路努力缩着头，生怕一抬头就撞着骑车人的下巴颏。腿也不能瞎晃荡了，骑车的人即使已经大外八，还是不时把大腿蹭到我的身上。
不过，唯一的那次是女生载的我。
后来有一次，中午下学，当时喜欢的男孩子骑着车在我旁边，身边的女友笑着怂恿“你载她吧！”我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不是害羞是害怕。
单是想象着都觉得讨厌了。
于是我终于明白我无法在这种尴尬的亲密中获得一丝丝快乐了。
于是我的初恋在刚要展开时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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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母校搬走了。据说新建的学校很豪华。
真是一部叫“你毕业以后”的电影的标准结局。
然而我比较在意的是那面屹立多年的表白墙。
那些名字还在么。那些故事怎么样了。
表白墙在我高一教学楼的顶楼。有时我会在课间溜上去玩。据说运气好能抓到偷偷约会的情侣。但我一次都没见过。我只是在那面乱七八糟的墙上找找有没有认识的名字，看看那些不明所以的话，猜一猜背后的八卦。
我没刻过谁的名字，当然也没找到过自己的记号。但我的朋友有她自己的故事。
学生时代的言情小说似乎规定了“乖乖女”必须喜欢“坏男孩”。
我的朋友很乖很漂亮。但她喜欢的男生真的很“坏”。
一个“烂学校”的问题男孩，染头发也抽烟，长老高，一脸坏笑。
他会在夜自习找她。明目张胆地立在门口。
她慌慌张张地出去。
他们一起去顶楼。
但她有时回来红着脸，有时回来红着眼。
学生时代每一个烂俗的故事都是最真心的故事。
他们分开，他们又在一起。
然而坏男孩不会变好，乖女孩却会一直美好下去。
后来，我的朋友去了很好的大学。她现在有很好的男朋友。朋友圈里的他看上去和她一样可爱一样乖。
但她一定不知道她的故事里还有另一个人。
曾经隔着过道坐她旁边成绩不好又沉默的小男生，那个在几乎全班男生都喜欢她要追她的时候依旧沉默的小男生，现在已经长成一米八的大高个了。他的酒窝还在，只是变帅了。他去了离她很远的城市的一所很好的大学。他在最近的时候突然联系我，问我她的近况。
他知道她又有了男友，他问我他们有没有分开。
他说他会等的。
这么多年，他从未开口。不是不敢，只是在等她。
他说他会一直等下去的。
我不知道那面表白墙现在有没有被重新粉刷过。但是我的朋友再也没有机会回去看它了。她再也不会发现她百转千回的故事旁边曾有个不起眼的记号默默一路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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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在想，‘’那些年轻的情侣最终会去往哪里。是不是渐行渐远还是会真的去往哪里。
但每次看到他们时心里总是很羡慕。
在男孩们的眼里，这个世界上最美最可爱的女孩子就在身边，就在同一所学校里，就坐在同一间教室里。
在女孩们的眼里，这个世界上最帅最勇敢的男孩子就在身边，就在同一所学校里，就站在同一个操场上。
但是男孩子们不会相信，那个他一逗就脸红的女孩有一天也会红着脸躺在别的怀里。
女孩子们也不会知道，那些牵着自己的手就会紧张出汗的少年有一天会也忘了第一次亲吻碰到牙齿的尴尬。他会熟练地单手解开别的女生背后的内衣扣，也会在遇到自己时轻巧地别过头。
然而，也有可能，无论此刻他们埋在多大多柔软的胸脯里，在酒瓶狼藉的夜里，还是会想要回到十几岁的那间教室里，坐到一个扎马尾的姑娘的座位后面，再仔细看看她光滑的后颈，摸一摸她垂在颈后柔柔顺顺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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